第二十三章 如你所愿
四个熟悉的身影缓缓走近。
天空已经微微泛白，驱散了风之圆月的余光。晨露在生命气息满溢的林间凝聚，从树木枝叶上点点滴下。
不知道什么时候，波尔多血红的眼睛已经闭上，呼吸平稳，一脸平静，就连历年积累的皱纹仿佛都平复了很多。
佩妮略微活动了一下手臂，波尔多紧握着佩妮手臂的手很自然的划落在了地面。
“看来这些人来着不善啊？”多萝西眯着眼睛，带着笑容对着佩妮问道。她抽出了魔杖，向前踏出，脚下一踉跄------
佩妮在身后默默拉住了她的衣角，清澈的目光看着她的双眼，摇了摇头。
“怎么了？小佩妮。”多萝西一脸疑惑。
佩妮没有回答多萝西，一脸严肃的大步向前，反而将多萝西拉到了身后。
这一次，不一样。
“亚力克斯，亚力克斯·托儿布林·鲁文诺尔·梵·达利亚斯·巴拉克，”
佩妮仰头对着天空大喊。
“我命令你，立刻，马上，出现在这里，然后杀死那些黑衣服的混蛋！”
佩妮的声音回荡在山林之间，惊起一片鸟兽。
森林逐渐恢复了平静。
沙。。。沙。。。沙。。。只可以听到黑服人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多萝西笑了笑，重新抬起了魔杖，迈出步伐走到了佩妮的身前------
就在这时，大步走来的黑服人们突然僵在了原地，紧接着，他们一个接一个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沙沙沙。。。
伴随着黑服人倒地的声响，充满磁性的低语在佩妮的耳边响起。
“如你所愿，小佩妮。”
佩妮猛地转过身，升起的阳光让佩妮的眼睛眯了起来，抬起了手臂。隐约之间，透出的光辉顺着边缘勾勒出一个熟悉的人影轮廓，散发出令人温暖的气息。
不知何时，亚力已经站在了佩妮的身后。
佩妮低下头，压了压帽子，面无表情的指了指躺在地上的波尔多，“我命令你治好他，然后把他背到马车。”
机械的语调莫得一丝感情。
亚力露出了尴尬的笑容，无奈的蹲下身子凑近波尔多，“如你所愿，小佩妮。”
“噗。”站在一旁的多萝西笑出了声。
。。。。。。
距离路恩村不远的一间农场小屋。
多萝西拿着徽章，对照着一个小册子破译收货地点的密匙，佩妮一脸愤懑的面对着一个方桌，在一张羊皮纸上推演着多萝西布置的咒术公式“作业”，亚力坐在床边，给赤裸着上身的波尔多换着药。
在这里，亚力一行人进行了简单的休整，多萝西提议在为波尔多处理完伤口后直接上路直接前往收货地点。
当然，要先破译出密匙。
“为什么不等波尔多醒来打个招呼再走？”佩妮有些奇怪的问道。
多萝西表现的有些沉默，没有回答，用手在佩妮的帽子上按了按，在抗议声中给佩妮额外布置了一个中阶咒术的扩散模型推演，之后回头继续自己的破译工作。
亚力耸了耸肩，默认了多萝西的提议。
数小时之后，波尔多已经被绷带与木板包扎好，他的手杖被整齐的放在了床边。
在由多萝西留下了一封简短的信之后，众人坐上马车，离开了路恩村的范围，向着更南方的丘陵一带进发。
。。。。。。
就在亚力一行离开路恩村的数小时之后，一队近百人的联盟士兵来到了路恩村的村口。
领队的骑士看着眼前已经冷却的村民尸堆与遍地的士兵尸体，脸色变得铁青。
两天之前，联盟情报局的费伦专员来到了要塞。在借宿了一宿之后，带领着同行人员前往路恩村执行“秘密任务”，并声称任务完成后会直接离开返回西北。
昨天的中午时分，要塞接到通报，之前费伦情报专员前往执行任务的路恩村冒出了浓烟。考虑到费伦锁在的情报局的重要性，要塞集结了一支调查队前往调查。
在听说路恩村出事之后，三十多名与村民有旧的要塞老兵志愿参加这支调查队。
三十多名在要塞中算得上最精锐的老兵。
可谁知他们离开后便音讯全无，直到今天都没有消息传回。
于是，自己重新集结了一批要塞士兵赶来调查。
可谁知看到的是地狱般的景象。
村庄被烧毁，村名全部被杀死焚尸。三十多名精英老兵，大半都拥有着自己的咒术刻印的精锐老兵，竟然如此轻而易举的团灭，甚至连一个通风报信的幸存者都没有。
倘若自己带领常规军队作战的话，要做到这样的战果恐怕需要五倍的兵力。但是那样规模的队伍不可能无声无息的进入东南腹地。
这里是联盟东南，可不是反抗军肆虐的西南。
他翻身下马，一一检查倒在地上的联盟士兵。
除了部分死于飞刀的士兵之外，其他所有士兵都保持着密集推进阵形，明显处在抗魔环的防护下，他们却依然被瞬间击杀。
他们应该死于施法者的手中，而且是非常强大的施法者。
他轻轻翻动士兵的尸体，所有士兵尸体咒术刻印的位置都血肉模糊，伸手靠近，还依稀能感受到肆虐的残余能量。
可是，这到底是什么法术？可以直接无视或者说压制抗魔环？
身为要塞的军事执政官，联盟上校，在近30年的军旅生涯，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法术。
事情并不寻常。
联盟上校神情严肃，回身对着身后的下属命令，“这件事要上报联盟情报局。另外，派人去丘陵的另一边，找法学院请求技术支援。我们必须弄清楚这是什么样的法术。没有人比法学院在法术上更加在行。”
。。。。。。
目标在顽石镇！
官道之上，马车行驶于枯黄丘陵之间。
离开路恩之后，亚力的神奇马车这次摇身一变，变成了一辆旅行裁缝马车。
这是来自多萝西的建议。
作为“与丘陵有过不少交集”的老江湖，她强烈推荐亚力客串一把裁缝。
“顽石镇什么最多？当然是偷渡客了！偷渡客最关键的是做什么？当然是融入本地人的行列！靠什么？当然是服装了！当初我来这里的时候，为了一件最普通的衣服几乎花光了我所有的积蓄！”多萝西如是说。
当时亚力的眼神显得有些古怪，不过还是按照多萝西的建议把招牌换成了画着大剪刀的三号招牌，旅行裁缝。
亚力还主动换上了那身淡黄色外套、绿色内衬的班格风商务休闲服，重新刮掉了胡子，梳理了头发，俨然一副设计师的模样。
进入丘陵地带，地势不复波莱因平原的平坦，高低错落的小山一片连着一片。
官道在丘陵之间蜿蜒转折，时而绕山而行，时而临山而上。小山顶上、岩壁之中，深灰色的岩石上点缀着枯黄的植物残躯，在马车的侧面时不时吸引着佩妮探出的目光。
根据多萝西对于密匙的破译，最后的收货地点落在了顽石镇之内。
顽石镇位于整个联盟东南部分，路恩村的西南方向，与绿林隔离带相接，算是联盟的南部边关之一。
镇子散布在三个独立的小型山丘之间，居民们或是依山而居，或是在山腰开辟洞府，日间则以丘陵中央的平坦地带作为主要的经商与娱乐场所。
整个镇子四面无墙，黑发与银发的联邦人，红发、金发、棕发的旧帝国人，还有其他各色的联盟本土人士混居在这里。
每天还可以见到大量绿林隔离带的偷渡客与行商途径此地，可谓鱼龙混杂。
在联盟目前的环境下，西北、东南、与中部的大部分地区都处在议会的高压统治之下，除了总部自由城所在的联盟西南与部分中部地区，反抗军只能依靠隐秘行动的地下情报网与联盟对抗。
东南的丘陵地带，尤其是这顽石镇一带算是一个例外。
这里充斥着商人与偷渡客。迫于班格联邦的压力与隔离带的影响，联盟无法在丘陵大量驻军，再加上地形复杂、交通不便，顽石镇一带成为了反抗军在联盟腹地的一处避难所。
然而也正是由于这里的鱼龙混杂，坐标位于这一区域的密匙也往往极尽模糊与复杂，以防止密匙被扮猪吃老虎的高人发现，导致情报系统暴露。
据多萝西所说，到达顽石镇之后，她自有方法找到对接人员的位置与身分，这是只有她一个人可以使用的方法。
说到这里，她明显露出了一丝抱怨的情绪。
“我可是火焰大法师，为什么一直让我做普通打杂咒术法师做的事情！”
。。。
顶着大剪刀招牌的马车进入丘陵地带的第五日。
路上行人开始渐渐多了起来，佩妮把头探出马车，好奇的观察了起来。
赶往隔离带的偷渡客、随行数辆装满货物的马车的行商、上山砍柴的樵夫、背着框子的采菇娘、用长绳平板车拖着丘陵巨熊的猎人、穿着皮甲一脸凶戾的佣兵、浑身过着黑袍带着兜帽的可疑人士、穿着黑袍举着平底锅反射日光的旧教传教士、穿着透明纱衣用蓝色麻布遮住脸，正在拥抱自然的海洋信徒…
多萝西嘴角抽了抽，捂住佩妮眼睛一把拉回了马车。
马车连续绕过数座小山之后，零零星星的山洞与居民开始出现在小山的山腰。依稀可见晾衣架上的衣服随风轻舞，点缀在一层层蔓延下山丘的暗黄梯田之上。
顽石镇，已经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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