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你有我的暖
翌日。阳光鲜润，天青得像画家笔下才会出来的粉蓝，特别不真实。可不管怎么说，对于冬暖夏凉的旧金山来说，这又是一个适合出行的好天气。昨晚答应某女陪她去看一个人，某女回到宾馆洗完澡，立马秒睡。蓄谋许久始终不得手的秦某人一大早起来脸色就不怎么好看……咳咳……给憋的。无奈，某女心情太好了，完全忽略了某人的郁闷。一路上，靠着他的肩膀轻轻哼唱。“海豚从眼前飞越/我看见了最阳光的笑脸/好时光都该被宝贝/因为有限……”唱的是郭静的《心墙》。秦墨闭目听她清润的嗓音唱到：“你的心有一道墙/但我发现一扇窗/偶尔透出一丝暖暖的微光/就算你有一道墙/我的爱会攀上窗台盛放……”不禁弯了唇角。自我安慰：她的爱都攀到他的窗台上盛放了，一口吃掉实在不是难事嘛！便连最后一丝气闷都消散了……而显然一旁傻乎乎唱歌的某女自然不知她一首歌就让某人阴雨转晴了！车子穿过金山大桥，兜兜转转，最终在一家门前次第种满蔷薇花的两层花园小屋的路口停了下来。一位老人坐在一旁的藤椅上闭目养神。藤椅下放着花铲、花洒等农具。阳光撒将下来，花摇影破，一颗露珠从花瓣上落到泥里，斑斑驳驳的亮。那安然享受阳光的老人那清瘦的沧桑的甚至有些古怪的脸上有一种不可思议的天真。许是听到动静，老人缓缓睁开眼睛。那是一双温柔的蓝晶晶的跟他的脸非常不和谐的眼睛。此刻，那双眼睛正闪动着时光沉淀下来的犀利和冷漠，毫无顾忌地打量那名随他最欣赏的女徒弟而来的男人，而后他起身拍拍何措的肩膀。“Lotus！Comehere！”尚未来得及给俩人做介绍的何措朝秦墨尴尬笑笑。秦墨拍拍她的头，示意她过去。这一进去就消耗了小半天的时光。何措出来，竟然看见秦墨手持花铲在清理刚刚冒出小脑袋的青草，轻轻走到他面前，见他额头有汗，掏出口袋里的帕子给他擦擦。秦墨心一软，又开始小算盘。“何措。等小宝二十岁，我们便退休吧。你插花我种田。”何措无语。“要不要这么没上进心啊！”“好时光都该被宝贝，因为有限。”何措微微红了脸，打了他一下。要不要这么无耻啊，用她的歌堵她！而秦某人显然不以为耻，居然还摸摸鼻子说。“花有清香月有阴，春宵一刻值千金。”何措：“……”“Lotus！”门内，拄着拐杖注视了俩人许久的安德森唤何措。俩人一同看去。只听他说。“Heisaboy,agirl，agenuineandbraveman.”(他是一个真诚勇敢的男人，调皮和害羞与他同在。)何措微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老人话里头的深意，不禁笑着拉着秦墨跑到他面前。“An.HeismyhusbandQin.I‘mgladyoulikehim(安，这是我的丈夫秦，我非常高兴您喜欢他).秦墨，这是我的老师安德森。没有安德森，我不会很快进入设计的大门。”秦墨朝老人点头，伸手握住老人枯瘦的手。“It’smyhonortomeetyou.Thankyouforgivingmywife’sguidanceonhercostumedesigning（非常荣幸认识您，谢谢您指导我妻子的服装设计）.”安德森淡淡点头，拍拍何措肩膀道。“Lotus.TheMousikaofdesigniskindness(温暖是设计的力量所在).Youcango(你们可以走了).”告别了安德森。回去的路上，何措支着头，静静看着窗外飞过的绿树发呆。秦墨知道她有心事，而她既然不打算跟他说，他便打开手提处理公事。车子驶上金山大桥，他们脚下是碧蓝的海水。“三十年前，安德森的妻子和女儿在这座桥上发生车祸。安德森说她们是听到了大海的召唤。此后，他把毕生的精力都放在了设计上，但是从不接受任何名誉和表彰。他喜欢到处寻找有设计天分的学生教授他们。我很幸运成为其中一员。也因此知道，这样一个古怪冷漠的老人骨子里是天真的孤单。我想，他最想教授的学生是他的女儿。有一次，安德森对我说，他的女儿是设计天才。但也只有那么一次，我听说那个才十六岁就离开这个世界的女孩。看到她的照片……”何措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你不知道，那个女孩多么美丽，她的脸上有一种令人不安的纯真。”秦墨合上手提，侧头看她安静的侧脸，扑闪的睫毛投下浓重的阴影，眼中含着点点泪光，泪打转却没有流下来。“或许是天上的绅士爱上了人间的天使。”何措呆了一下，扑哧笑了，眼泪也掉了下来，扭身打了他一下。秦墨包住她的小拳头。“何措。我接下来的话，你可能觉得冷血。但，我还是想说，日光之下，并无新事。天灾人祸，在所难免。生为死之初，死为生之契。怎么说呢，比赛的终点也是比赛的起点。我们能顾好身边人，安稳一生，已经美满。”何措蹭蹭他温暖的羊绒毛衫，闭目深吸他身上令她安然的气息。“秦墨。你知道吗？是安德森给了我去寻找你的力量。他也是我的心灵导师。可惜，我以后不能常常来看他。”“我想他并不是很欢迎你常去打扰他。”“喂！不带这么直指人心的！话说，安德森很喜欢小宝。”“好。以后每年带你和小宝来看他。”“对了。你来美国干嘛？”某人不会是翘班，尾随她观光来了吧？这时候才想起？某人愤愤咬了一口她鼓起的小腮帮子。“陪夫人出差。”何措：你真的真的可以再无牙一点！“想看看这些年里你住的地方。想吃吃你吃过的东西。和你一起走你走过的路。去见见你见过的人。看看你上学的校园。坐坐你坐过的课桌。恩……顺便打包你和小宝的物品，全部带回我们的家。”何措，如果这些地方有过孤单，有过回望，让我们欢笑走过，把伤感通通覆盖掉。我有你的草原。而你，有我的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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