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郑森接收水师人马
马尾港郑家水师驻地。
中军都督洪旭，跟随郑芝龙多年，属于郑芝龙帐下为数不多的智勇双全大将。
虽然郑芝龙信任洪旭，但还是安排了族弟郑芝鹳，在军中也只能担任副都督。
并任命了族侄郑泰等为总兵官，协助统军。
可以说这个时期的郑家军，就是一支家族性质的军队。
洪旭即便是中军都督，也无法执掌大权。
其次洪旭与郑芝龙的老乡，属于一起创业的兄弟。
这也是他能够执掌兵权的原因。
国人自古以来，讲究同祖同根，乡党也是其中重要的关系之一。
福州城夜里的战斗，因为结束的太快，加上朱云飞事先布置，封锁了出城道路。
因此，福州城沦陷的消息，并没有第一时间走漏。
至少，在一日中午，郑森兄弟几人，骑马赶到马尾营地时，洪旭、郑芝鹳、郑泰等人都还不知道情况。
为了顺利接管兵权，早上出城的郑森，也是做了一些准备。
比如他去见过父亲郑芝龙，承诺会照顾家中兄弟姐妹。
并会保证他的安全，前提就是郑芝龙，写一封降表，下令郑家水师人马，接收郑森的统率并归降朝廷。
也正是得到父亲的亲笔书信和降表，郑森对于此行，也是信心十足。
至于带着父亲的军队，继续反抗朝廷，郑森有没有想过呢？
当然有想过，但对于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他第一时间就抛到了脑后。
不是他不敢，而是心怀忠义的他，不允许他这么做。
其次，他也不忍福建百姓，遭受战乱之苦。
如今大明正在遭受建奴异族入侵，心怀忠义的他，深知民族大义为先的道理。
岂能为了个人的利益，去做那损害民族的事情呢？
还有一点，郑森对于朱云飞的信任和器重，让他体会到了士为知己者死的精神。
士大夫最高的荣誉，不就是能够为知己者而死吗？
郑森从小饱读诗书，所以他的骨子里，从来没有人为自己是武夫。
因为他始终认为，自己是一名文人。
“大哥，前面就是马尾营地了，您真想好了，要带领大军，归顺朝廷吗？”
马背上的郑渡，眼看马尾大营在望，有些担心的驱马来到郑森身旁问道。
“二弟，三弟，大丈夫一诺干金，岂能更改？”
郑森一脸坚定的看着两个弟弟，正色的说道。
“再说父亲和族人，如今都在朝廷手中，难道我们要放弃父亲和族人不顾吗？”
“待会回到营地，你们二人务必随我，说服族叔（郑芝鹳），堂兄郑泰。”
“只要二人答应，洪旭见到父亲书信，必然不会有意见。”
郑森如今虽然只有二十二岁，相貌堂堂，气质儒雅的他，能文能武，已经颇具大将之风。
郑家族人的情况，他也是心知肚明。
就拿他叔叔郑鸿逵和堂兄郑彩来说，二人都是手握兵权的大将。
但郑森看得出来，这两人常怀不臣之心。
这次父亲郑芝龙匆忙叛乱，与郑鸿逵和郑彩的挑唆，可绝对分不开关系的。
正如郑森对弟弟所言，只要说服了郑芝鹳和郑泰，军中的其他异性将领。
就不会反对，重新归顺朝廷。
毕竟郑家的水师人马，都是福建本地人，所有族人都在福建。
将士们可以乘船出海，可那些家人不可能跟着走。
一旦跟朝廷彻底决裂，朝廷的兵马，虽然一时难以出海追击。
但朝廷完全可以抓捕将士们的家眷，定罪捕杀都有可能，要是这样一来，势必导致军心大乱。
所以无论如何，郑森都不希望，郑家的水师人马，站到朝廷的对立面。
因为郑家隶属朝廷，朝廷代表大明正统。
而不是满清建奴的朝廷，这是两个本质区别。
这也是郑森在历史上，宁愿看到父亲被杀，也不愿意投降满清清廷。
宁愿孤悬海外，也要坚决抗清的原因。
郑森兄弟三个，来到马尾大营外的消息，立刻就惊动了大营的一众将领。
手持郑芝龙军令的郑森，端坐马背之上，面对众将的目光，从容不迫的他，高举军令喊道。
“奉家父南安侯之命，前来接管马尾大营。”
“现在我命令，各营游击以上将军，前往中军大帐听令。”
“半个时辰未到者，军法处置。”
前来迎接的中军都督洪旭，虽然隐隐感觉有些不对，但还是连忙拱手拜道。
“请大公子放心，未将立即安排众将听令。”
“洪都督，安排人，带我去见郑芝鹳和郑泰。”
郑森目光扫了一圈，没有见到郑芝鹳和郑泰，随即沉声说道。
“来人啊，立即为大公子引路。”
正在大帐午睡的郑芝鹳和郑泰，见到郑森突然而来。
二人也是吃了一惊，因为二人都知道，郑森反对郑芝龙叛乱，被软禁在城中宅院之内。
这个时候郑森手持军令而来，其中必然发生了变故。
“堂叔，堂兄，这么这副表情？”
郑森看着二人吃惊的表情，淡淡的笑道。
“难道你们不欢迎我的到来？”
“大木说笑了，你能来，叔叔高兴还来不及呢。”郑芝鹳连忙起身，把主位让了出来。
郑家在军中的将领，多达数十人。
即便如今郑芝龙和郑森闹了嫌隙，但谁也没有怀疑，郑芝龙会废了郑森郑家继承人的身份。
因为郑芝龙在郑森七岁那年开始，就公开承认郑森是郑家下一任族长。
无论他反了什么错，郑家族长的位置都是他的。
而且郑森这十五年来，日益的成长，以及优秀的表现，也得到郑家上下的一致认可。
即便是郑鸿逵和郑彩这两个郑家，最具有实权的大将。
也都表示郑家下一任族长，除了郑森他们谁也不服。
“大公子，二位堂弟请入座。”郑泰身为郑森的平辈，面对他也只能称呼大公子。
“堂叔，堂兄你们也不必客气，我是奉父亲之命，前来接收兵权的。”
郑森虽然没有说，他要带兵归顺朝廷，也没有说福州被朝廷大军攻陷。
但他却拿出了郑芝龙的军令。
“大公子要接收兵权，我等自当遵命。”
郑芝鹳与郑泰对视一眼，接过军令确认无误后，立马表态道。
“堂叔，堂兄感谢你们的支持。”
郑森看到二人的态度，心中也是满意，但凡二人有半点迟疑，他接下来的话，也不会对二人说起。
“向大公子效忠，是我郑家族人的职责。”郑泰态度坚定的表态道。
“不错，郑家族人，为族长效力，这是立身根本，大公子既然有族长军令，我等自当遵从。”
郑芝鹳也拱手回道。
“很好，不愧为我郑家血亲。”
郑森满意的点点头，这才把郑芝龙的降表拿了出来。
“朝廷大军于昨夜，已经攻克福州城，城中的族人皆已经投降朝廷。”
“这次朝廷统兵之人，正是前大将军，当今太傅朱云飞大人，也是我的结义大哥。”
……
听完郑森的说辞下，郑芝鹳和郑泰二人无不是一脸震惊。
“大木，归顺朝廷，我没有意见，毕竟这些年来，我们郑家也一直效忠朝廷。”
郑芝鹳有些迟疑的说道：“只是我们刚刚背叛，如今形势所迫归顺，朝廷会不会秋后算账呢？”
“是啊，大公子这点不得不妨啊。”
郑泰也有些担心的说道：“毕竟这事关我郑家水师十万兄弟的命运前途，以及福建沿海百万家眷的未来，不能不谨慎呀。”
郑芝鹳和郑泰的顾虑，郑森完全能够理解。
随即，他又拿出朱云飞的亲笔书信，以及他与朱云飞歃血为盟，承诺郑家水师，不收编，仍然由郑家将领统率。
朝廷不干涉，不插手军务，并且依旧划归为闽浙总督衙门负责。
“若真是一切照旧，但也无妨。”
郑芝鹳松了口气说道。
“堂叔，还是有一些区别的。”郑森正色的说道。
“比如需要精简一些兵员，以保障军饷粮食的供应。”
“其次，今后我们不能干涉政务，划分驻地港口，需要进行屯田自给自足。”
“还需要接收总督衙门的节制，不可擅自调动兵马，以及遵守朝廷规章制度等等。”
“大公子说的是，朝廷的规章制度，我们还是要遵守的。”
郑泰哂笑一声，却是不以为意。
郑芝鹳也是暗笑不已，认为郑森还是经验不足，才会说的这般严肃。
要知道郑家的军饷粮食，可是从来不靠朝廷。
正要依靠的军饷粮食，郑家怎么可以养活十几万兵马？
就朝廷每年调拨的军饷粮食，养活一万人马就不错了。
郑家的军饷和粮食，靠的都是郑家船队，海上贸易赚回来的钱财养活的。
只要朝廷让他们拥有泉州港，马尾港以及广州港进出权。
他们郑家的海上商队，就会源源不断的赚取财富。
关于这一点，郑森有没有想到呢？
答案肯定是有的。
同样，有关郑家海上贸易的生意，朱云飞同样早就考虑到了。
他之所以没有提，是因为他知道，这事关郑家的利益所在。
要是这个节骨眼上，贸然提出来，那就是刺刀见红。
所以朱云飞也暂时，选择了回避这个问题。
毕竟眼前先招抚郑家水师，平定郑家的叛乱，才是第一要素。
然后，再一步步收回郑家的财政大权。
一口吃不成胖子的道理，朱云飞还是懂的。
马尾港码头内，五万水师人马，在郑森得到郑芝鹳和郑泰的支持下。
中军都督洪旭，身为郑家家将，自然只能选择归顺。
“洪都督，传我军令，全军人马上岸，明早开拔福州城，接受朝廷的受降仪式。”
郑森没有给军中将领过多的考虑和选择，直接下达了军令。
“未将遵命。”洪旭在众目睽睽之下，没有丝毫迟疑，躬身拱手应道。
翌日一早，五万郑家水师人马，在郑森的率领下，步行开始向福州城开拔。
出发之前，郑森让二弟郑渡，骑马先行回城，向朱云飞汇报大军，即将回城接受朝廷招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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