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生活中的美好
门外传来微弱的电梯开门声，莫雨起身从猫眼看去，发现是许曼回来了。直接打开门喊道：“许曼。”
许曼转头一看是莫雨，微微捏了一下手提包，心里有点不自在，她能感觉到莫雨一直在查杨光，没有任何收手的迹象，她怕自己跟莫雨在一起久了，会不小心露出破绽，给杨光造成困扰。可是上一次还差点成了你侬我侬的好闺蜜，这一次只能继续保持，露出一个不失礼貌的笑容：“莫警官，您好！您今天是？”
“那么客气干嘛，还您您您的，我来是准备找你再聊聊的，不过你不在家，我就跟杨光聊一会。”莫雨不等许曼说话，主动上前拉着她往杨光家走，还嘘寒问暖的问：“你吃晚饭了没？”
许曼感觉自己懵懵懂懂的就被拉进了杨光的家，一个单身男同志的家。这样的情况也就许曼年少不懂事时曾出现过，那时候还是向往爱情的美好。
可是一腔真情全报废，被渣男海王叫宝贝。随着见到的，听到的变多了，才知道，大部分男人只希望爱情像广告一样短暂而精彩，这样他们才好直接看下一个；大部分女人希望爱情像家庭伦理轻喜剧一样，漫长、复杂且温馨。
所以男人没结婚前是动物，四处撒欢；结婚后成植物，有了临时固定的花盆，跑不了了；结婚久一点，就成矿物了，老老实实的待在一个地方。当然这一切的重点不在于固定地点，全看男的跑的动跑不动！
现在自己没有任何挣扎的就进来了，难道自己心底是想进杨光家的？别人好歹还口嫌体正直，怎么我心底最深处还在撒花？
“杨光你看，两位大美女又到你家，给你的房子增加人气，你不表示一下？”
杨光很想感叹一句‘春花秋月何时了’，你俩一个春花，一个秋月，四季应该很分明的，你俩不同季节的就不该碰面的。可是怕说出来后会变成没完没了，只得挤出一个笑容：“请你们......”
“好的，随便弄点就行，许曼正好也没吃饭呢。”许曼的眼睛已经瞪到极限了，不是说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不是说有什么管理规定的么，你现在的架势有点除了一针一线，其他全拿走的样子。
杨光保持着笑容，轻轻点头，嘴里‘喝茶’两个字已经往肚子里爬了。“你俩先坐一会。”
从冰箱里拿出一个小锅，是前两天熬制的卤水，杨光打算做个简易版的打卤面。一般打卤面的卤都是现做，这样口感香浓。杨光是结合了北方做法和宁江本地习惯，做出来后弄出一部分卤汁，当作卤水使用。
之前还感慨以前住地下室的时候，也没像现在这样这么讲究，果然是自己堕落了。不，是某个人格太可恨了。（厨师人格说，你礼貌吗？）
焯个青菜，煎两鸡蛋，冰箱里还有自己做的酸萝卜和卤鸡爪，差不多够了。烧水煮面条，不一会两碗香气四溢的打卤面就好了。
“这么快就好了？”许曼跟莫雨这时候有种难以置信的感觉，怎么杨光做吃的这么手到擒来，闻着还很香，如果是她们两个来，饿死人肯定不会有，但饿晕就不好讲了。
“发什么呆啊，快来吃，不然面就坨了。记得先搅拌搅拌。”又从冰箱里拿出酸萝卜和卤鸡爪。
莫雨反正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一边搅拌一边夸：“不错不错，真的，我建议你开饭店吧，送什么外卖啊。”许曼则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在表示感谢之余也这样建议。
杨光很想在这个时候，叼上一根香烟，落寞的吹出一道名为惆怅的烟，然后低沉的说：我还是喜欢追风。
“还是送外卖吧，我记得有一次有个客人点了一碗螺蛳粉，保安是北方人不知道有这个美食，好家伙，差点准备打死我，硬说我是找事的，说我是送死的。”
莫雨白了杨光一眼：“我们吃饭，你故意说这个？小心眼。”
你瞧我这暴脾气，我忍！
“你这个萝卜腌的不错诶，酸酸甜甜的。唉，这个鸡爪是无骨的？你在哪买的？”
“都是我自己做的，鸡爪你别吃了，骨头是我用嘴剔出来的。有口水！”吃个面还堵不住你的嘴，刚才那个英明神武，英姿勃发，英姿飒爽的女警官呢？一吃饭你就开始三英战吕布啊？可是我也不是吕布啊。真是欠欠的！
许曼偷偷笑了起来，莫雨又瞪了杨光一眼，吃的更起劲了，不一会就消灭干净，杨光不认为是自己做的好，他只知道猪多抢食是真理。许曼对不住了，就算是猪，你也是粉红猪小妹！
两个人吃完面条并没停下筷子，老话说的，一回生，两回熟，莫雨本来就是大大咧咧的性子，完全是放开的状态，许曼给带的也慢慢放下拘谨。
两人你一筷子我一筷子，挑挑酸萝卜，夹夹卤鸡爪，整个画面颇有旧社会大户人家主人家小姐们吃饭，管家杨光在一边随时待命的伺候着。
杨光给两人又盛了一些面汤，这下好了，莫雨带着许曼跟梁山好汉似的，举起碗还碰杯，看的杨光心里直突突，生怕两个人突然从头上一把拉，两个抠脚大汉从这美丽的皮囊里钻出，这个喊一声大哥，好久不见，那个回一句二弟，想煞哥哥也！
“许曼，你们公司经常加班吗？你不是做那个那个什么贸易的。”
“还好吧，也不是经常加班，老板不太想付加班费，一直说我们公司不提倡加班，只要有工作效率，你就不应该加班。等你发现安排给你的工作量多到上班期间根本做不了，要么你加没有费用的班，给家里省点电费和水费，要么你就带回家做。”
“这些黑心企业家，迟早犯我手里。”莫雨有点同仇敌忾，转头看向杨光，你送外卖不是也很辛苦么，你怎么不吐槽的，想起来了，这房子还是老板赞助的，感动宁江的好人一枚。
“杨光你呢，你们送外卖不应该很忙的么，没日没夜的，还会遇到奇葩的事，无理取闹的人......不对啊，我怎么感觉你好像不怎么忙啊？”
有吗？我很忙的好吧，你又不会天天在监控中心看我？你这个不忙的标准难道就是看加不加班？
“哪有，我经常加班的，现在我们站点的送餐记录还是我的，只是最近突然流行一句话，说上班就像上坟。我还希望老周能够长命百岁，我就不去上坟了，还能省点纸钱。”
呃，许曼想要哈哈大笑，但是忍住了，捂住嘴，肩头不住抖动，笑的像弯月一样的双眼，还蛮好看的。莫雨叹了一口气；“你们老板真要谢谢你的关爱，你知道么，跟你聊天聊久了，你这种聊天风格实在是......”
杨光知道这个时候要发扬华夏的传统，要虚怀若谷，不能骄傲自满，只是随着莫雨的话不住的点头，很有领导听下属汇报后给予肯定的派头。
看着无语的莫雨，呆萌的杨光，两人大眼瞪小眼，相顾两无言，许曼突然觉得眼前好像是一头妖狐和一只兔子在深情凝视对方，原来生活这么美好，又哈哈大笑起来。
杨光不知道许曼到底在笑什么，想了想，接着莫雨的话说道：“在我和其他同事一起努力下，老周换了房，打算明年换个车。想当初我醒过来，每每想到我活了二十多年，没能为祖国为人民做点什么，我就伤心欲绝。现在看到老周的幸福生活，我很欣慰。”
在许曼再次爆起的笑声中，莫雨发现自己第一次见识到杨光的脸皮这么厚，难怪没去几次警局，就打算将警局当自己家了。
许曼慢慢收起笑声，突然站起来收拾碗筷，莫雨没能抢上，也就随她了，暗自告诉自己，大不了下次再洗。
“我打算告诉她陈建军的事。”杨光沉默了一会点点头，莫雨接着说：“缺失的信是陈思君偷偷拿了。而且，陈老爷子给你留了一份股份转让声明。”
杨光属实没想到缺失的信跟那个叫脑残的凶手无关，反而是老爷子对自己的安排，想到这，对莫雨说道：“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聊聊，毕竟现在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不是，是我的敌人，你眼中的犯罪分子。至于我身上不清楚的地方，就当是人民内部矛盾。”
“可以。明天？还是哪天？”
“呃，还是莫警官您通知吧，您事情多，当然，喊我去的时候可以顺便点个外卖，警民鱼水情，共建和谐新社会！”
“......”
等许曼洗好碗筷，莫雨将陈建军老爷子的事跟许曼说了一下，许曼惊讶的盯着杨光的脸，像是扫描仪一样，想要将杨光扫个通透。
“你...你...你，没想到，真没想到。”此刻许曼心中除了惊讶，更多的却冒出了缘分妙不可言的想法，两人竟然早就认识，这么大的城市，好多人一个转身就是一辈子的不想见，没想到杨光跟自己兜兜转转住在了对门，他还英雄救美，他还会烧饭，还会照顾人，还有爱心，还有以后孩子叫什么名字好呢？
不对不对，许曼，你要冷静，冷静！
“做好人好事嘛，很多人做了就做了，不会刻意去记住的。”
他在替我缓解尴尬，他不想我有心理负担，他上次还提醒我要吃清淡的......停停停。许曼突然说道：“两位，我突然想起来，工作上还有点事，挺急的，刚才差点忘了，我要回去接着做，你们先聊。”
说着就匆匆忙忙的往家里跑，看的莫雨跟杨光两人心里直感慨，现在工作压力真的太大，要不要提早退休算了！
回到自己房子的许曼一点都不平静，她感觉自己要是再待下去，她的心跳真能跳出个将军令，而且很可能是加了功放的版本。还好还好，刚才还算控制住了，现在脸好烫啊，一定很红。
脱了衣服，站在花洒下，借着水流让自己冷静冷静，可是不知怎的，许曼觉得自己越洗越不冷静。至从发现杨光就是救她的人，许曼其实就有点动心了，只是那时候还知道克制，毕竟那种情况下诞生的动心，不一定是出于爱，或许是感激，或许是无助之下想要拼命抓住的稻草突然被抓住了，有了怀念。再说了，即便是真的有了爱意，动心了，可感情不是一个人的事，更遑论是更复杂的婚姻。
后来知道两人之前见过，今天又得知在之前就碰到过，华夏人对三这个字很喜爱，天地人三才，三圣母，三生万物......等等，三生三世不就讲了一个缘分与等待的故事，那自己跟杨光的缘分真的是......天作之合，我说的，月老要拆散都不认的那种！唉，唉，怎么又跑偏了。
杨光到现在都没能想出自己到底那边露出了破绽，让许曼认出了他。其实是他低估了人在那种情况对于出现的人或者事物的敏感性，特别是这个人还是救她的人，许曼其实就跟复印机一样，已经将当时的杨光完完全全复制个遍。最后通过眼睛认出了杨光。
洗完澡换上睡衣，总算平复下来的许曼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窝在沙发上，呆呆的想着以后怎么办，怎么面对杨光？就怕以后看到他自己就激动，那就尴尬了；如果自己对他真的有了爱慕之心，怎么才能知道他怎么想的？万一自己单相思呢？患得患失的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突然警醒过来，能够乱七八糟的想这么多，自己多半是沦陷了！
一口气干了杯中红酒，许曼回到房间拿出自己的笔记本，在上面写下：
时间，仿若不留情的酸液
浸蚀着我的记忆
我以为会什么也没留下
任凭它肆虐溶化
不经意间
才发觉
剩余下来的生命骨架
每一寸都镂刻着你的名字！
【作者题外话】：好像最后的那一段用汪国真的诗更合适。
如果不曾相逢
也许心绪永远不会沉重
如果真的失之交臂
恐怕一生也不得轻松
一个眼神
便足以让心海掠过飓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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