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心愿

　　长生隐隐的不安，想起他说的一仙一魔了。雅就笑，她说她的眼睛有时能看到过去将来，有时看不到，倒是真的，“其实你不必拔掉那棵树，你师弟不是说，入魔的人所想都是极端的么，那些花木都是我钟爱的陪葬品，自然连一株草我都不会留下，免得日后让他人有得了去的机会。”

　　长生有些意外，但又不是很意外，倒理所当然的接受了他的身份，“你出不去了是么？”他体内的弥没了，他被灯阑大卸八块，只剩下那么一块骨头磨打成了这副虫具。而今禁制住最后一缕魂的象棋都被她砸碎了。

　　雅就答非所问，“以后不要这般盯着魔族的眼睛，灯阑诱人入魔的方法还是我教的，他也最爱看别人的眼睛了。”

　　雅就松了手。

　　长生跌出虫具外。

　　神荼左手提着一只狼，右手提着一只狈，见她狼狈的跌出来，安心道，“久久没见你，还以为你救了我们反倒没法自救。”

　　姜曲扶起她，“怎么这么久才出来？”

　　长生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副虫具，那虫具已经裂了，“和雅就说了一会儿话。”

　　姜曲问，“雅就呢？”

　　长生摇摇头。

　　神荼和郁垒的仙术都回来了，自然也就算得出雅就的身份，郁垒道，“命数。”

　　狼和狈挣扎着，咬抓挠都用上了，只是神荼不是凡人，自然不会感觉到疼，就由着它们闹腾，反正闹腾到没力了，也就不闹了，“这两只小妖化人形的时间不长，虽然有作恶，但三番四次都被你们打乱了，倒也没酿下太大的恶果。”

　　狼和狈无可奈何，知道这回是真真正正的栽了，上回能逃脱，因为司马鹿鸣入世未深，道法也还不算太高，这回抓他们的是神仙，就他们这道行哪里斗得过。

　　这边想着，两只小妖不约而同耷拉下脑袋，就怕会被打回原形。

　　郁垒和神荼商量道，“我看它们两也算是精明，倒有些悟性。不过是修炼成人后，近朱者赤跟了恶人学了作恶。若是循循善诱，日后能改邪归正，也是一番造化，府里不是还缺看家护院的人手么。”

　　姜曲听出郁垒和神荼有意要收这两只小妖到座下指点，道，“我们被它们两害了好几回，回回都是死里逃生。它们没吃到教训，反而还能跟着二位修行，是不是太……”

　　神荼笑，“太什么？你是说我们有失公允么？”

　　姜曲低头，“不敢。”

　　郁垒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它们也还罪不至死，若是把他们打回原形，放归山野，他日也不过是山野之间多只狼多只狈。可若是能导它们向善，日后或许能造福一方。何况它们曾经亏欠你们的，天道循环，今日不还也总有一日是要还给你们的。”

　　姜曲想着仇是报不了了，他倒也没真想过杀生，只是轻易放过了又不解气。既然神仙开了口，这面子还是不能不给的。

　　见司马鹿鸣他们不打算追究了，神荼想着他们说话算数，虫具里承诺过这几个小辈，有恩必报，现在出来了就得兑现，“你们可有什么心愿？”

　　司马鹿鸣本来想说不必了，姜曲却抢他一步开口。不过不是为自己，是为大伙，他知鹿鸣心高气傲，只觉得行侠仗义理所当然，不愿图那恩惠。

　　可这是神仙承诺的恩惠，有些问题他们确实处理不了，不如求一求神荼郁垒，或许能帮他们解决眼前困境。

　　姜曲道，“魔族的灯阑魔君在捉拿我们，不知二位仙人可有什么办法施以援手，若是能，我们三人必定感激不尽，日后设上神龛日日焚香叩拜。”

　　郁垒摇头，面上为难，这愿望不得，得换一个“仙界是不许插手魔族之事的，若是乱了这规矩，一旦被上头的知道了，怕是要受天罚。”

　　这般……姜曲想了想，又道，“光天坛的欧阳掌门对我们有小小的误会，不知道二位能否施个法，显个灵，出面将这误会化解了。”

　　郁垒还是摇头，“我们也不能插手凡间之事，你们各自有各自的命数，若是因此而乱了你们的命盘，后果不堪设想，要不你们再想一个。”

　　姜曲不语，因为不知该说什么了。

　　原来还真有些承诺即便许给你了，你也不知能要求些什么，这愿得许得合仙界规矩，又得许得合他们命数，倒成了难题了。

　　神荼对郁垒道，“他们不是喜欢豆腐腊肠的么？过年时灶君好像给每位神仙都送了腊味，只是我们只享用庙里的香火，不爱食这凡间的荤素酒水，扔在一旁都给忘了，要不都送给他们吧。”

　　姜曲摇手道，“二位不必客气了，真是不必客气。之前土地婆婆也送了我们许多，还未吃完。”敢情这几位仙人即便没有凡间那些繁琐规矩，但彼此之间的人情还是要讲讲，这收下的礼就算不合心意，也不好意思扔，便在找别人帮忙清理。

　　郁垒对这礼送不出去似乎有些可惜，但也不勉强，这真心实意想报答，自然礼也要给得对方心甘情愿的收，“那要不这样，我们两之前得了三个能囊万物的锦袋，你们看看是否钟意。”郁垒手心一翻，右手多了三只袋子，分别是红黄蓝色，跟卦燎平日用来装玩具的袋子差不多。

　　司马鹿鸣知神荼和郁垒是不想亏欠他们什么，这因果报应，说的就是有欠有还，他拿了其中一只蓝色的袋子，“多谢。”

　　姜曲拿了黄色那只，长生则要了红色的，司马鹿鸣道，“快回蓉城吧，师父应该急了。”

　　郁垒掐指算了算，“你们要找的人如今已不在蓉城了，你们消失不见，他们以为你们被抓了，正要赶去营救。”

　　好几帮人马在抓他们呢，师叔以为他们被谁抓了？姜曲问，“不知仙人可否指点迷津。”

　　郁垒往前一指，“离你们现在倒也不远，前方十里。”

　　前方十里？姜曲看着所处的林子实在是眼熟，他们之前还在虫具里时，那两只狼狈将虫具挂在腰间，早就运了好一段路，“帝都？”

　　神荼道，“既然礼他们收下了，我们就走了吧，出门日久，若我们两的画像震慑不住城里的妖孽，它们又出来兴风作浪就不好了。”

　　郁垒觉得有理，对长生他们道，“若是有缘日后自然显灵再见。”郁垒施了仙法，和神荼化作两道白光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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