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沅沅，你去哪儿？”江瓷急道：“快上课了！”
“我手链好像掉在操场了，我去找找。”许沅头也不回地跑了。
“老师，请问您这里有红花油吗？”许沅撑着膝盖喘着气，问：“或者其他治扭伤的药？”
校医声音温柔：“有，你先等一下，我去拿。”
“好的，谢谢老师了。”
许沅头靠着墙，安静地等着。
校医没忍住八卦了一下：“你是给喜欢的小男生带的吧。”
许沅楞了下，立马脸红否认：“不、不是，是我们班有个同学，她、她脚扭到了，我帮她带的”
校医笑了笑，没拆穿她。
她在学校里也呆了这么些年了，有些事情她也清楚。
没再继续逗这个容易脸红的小同学，她把手里的药递给她，嘱咐：“你让他一天敷上四到六次。”
许沅脸上热意还未消散，点头：“好。”
“沅沅，找见手链了吗？”见许沅红着个脸回来，江瓷拖着椅子往她跟前凑了凑。
本就是临时编的谎话，许沅下意识应：“找到了。”
江瓷哦了声。
那瓶红花油还被许沅揣在袖子里，她刚才一急，只想着去买药了，现在却不知道该以什么理由怎么给他。
要不：“江筠，听说你受伤了，我刚好在楼梯拐角那儿捡了一瓶这个，听说这个药很好用。”
想到这儿，许沅晃了晃脑袋，把这个想法晃了出去。
这个好像有点过于巧了吧，怎么就人家刚好受伤，自己就刚好捡到一瓶药呢。
又或者：“江筠，听说你受伤了，这是我之前扭伤后随身带着的药，挺好用的，要不你试试。”
许沅叹气，这个新的药包装袋还没拆呢，有点不太现实。
该怎么理所当然又不会被发现地给他呢？
许沅眉头微微拧起。
正巧上课铃声响起，许沅将袖子里的东西塞进桌兜里，脑内的想法被打散。
班主任张亦辞带的是物理课，他手里拿着张答题卡，一进教室，先开了投影仪。
许沅刚开始还耷拉着的眉眼在看清谁的字后睁大了。
“这是一班江筠同学的答题卡，你们看看人家怎么做的题。”他卷起手里的卷子，指了指大屏幕上投影的某道大题。
“我就不细讲了，相信你们能看懂。人家的解题步骤详略得当，简单易懂，是继正确答案、还有我们几个老师讨论出的简便方法的第三种解题方法。”他拿着手里的卷子敲了敲，“都好好学学。”
讲台下面的学生都跟蔫儿了的小白菜似的，有气无力却异口同声的回答：“是。”
许沅认真的看着，将手边放着的错题本翻开，将江筠的答案誊抄了上去。
然后细细地看他每道步骤是怎么写的。
-
下了课，许沅还惦记着送药的事情，觉得怎么说都不太合适，毕竟现在他对江筠而言只是个补习的合作伙伴、隔壁班普通同学的关系。
还没等她做过多纠结，想好对策，就被张亦辞叫走了。
袖子里还藏着那瓶不知道该以什么方式和名义送出去的药。
许沅进了办公室，首先看到了一班班主任办公桌前站姿懒散的江筠，视线落在他身上，许沅捏了捏袖子，片刻后往前走了两步，低头看着正拿着成绩单的张亦辞。
片刻后，她出声：“老师，您找我啊？”
张亦辞扶了下眼镜，声音温润：“对，是这样的。”
他把成绩单递给许沅，许沅接过。
目光落在最上面那层，她的各科分数和总分上面：
数学145，英语150，语文135，政治90，地理100，历史95，物理75，化学98，生物100，总分988。
许沅看着物理那75分，莫名有些脸热。
只见张亦辞悠悠地喝了口茶，递给她另一张成绩单。
许沅接过来看，是一班的。
江筠的成绩傲然凌驾于第一，甩了他们班第二名15分。
许沅细细地看他的各科分数：
英语120，数学150，语文140，政治95，地理100，历史90，物理100，化学99，生物100，总分994。
“许沅，老师不太理解，按理说你数学这么好，物理不该考这么低啊。”张亦辞背靠在椅背上，轻声问：“还是老师平时讲课不好，给你拖后腿了？”
许沅摇头：“没有，是我自己的问题。”
“你这最大的问题就是物理。”他又抿了口茶，淡声说：“老师知道，你以后肯定是要学理的，那你就得想办法把物理追上来。”
许沅抿了抿唇，点头。
“我叫你过来呢，还有一件事。”张亦辞放下手里的保温杯，说：“下午有优秀学生拍照，主要是给年级前十名拍照，应该是在下午二节课后，你记得穿上校服，戴上铭牌。”
许沅低声应：“好的老师，我知道了。”
拍照？
那应该
许沅抬头看向斜前方。
几乎是同一时间，那边也聊完了，许沅看见江筠打了个哈欠，听他没什么情绪地说：“行，那老师没什么事情我先走了，我这脚还肿着呢。”
“记得下午的拍照。”一班班主任嘱咐道。
“知道了老师，走了。”他挥挥手，一瘸一拐地往办公室门口走。
许沅将手里的成绩单放回办公桌上，快速地说：“张老师，没什么事情那我也先回去了，还有道题没写完。”
没等对方回答，她就转身走了。
江筠正往回走呢，突然感觉被人拽了下衣角，他回头去看。
一截白嫩纤细的手指映入眼帘，随之是许沅的脸。
他意外地挑了下眉：“有事？”
许沅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越界。
她连忙放下手，指尖处却酥酥麻麻的，提醒着她。
“是，是这样的。”许沅手缩在校服宽大的袖子里，手指捏着那瓶药，心里忐忑不安。
片刻后，江筠见她没什么动静，正准备转身往回走，却突然听见她细软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犹豫和不安：“听说、听说你受伤了，这是我平时随身带着的药，希望对你能有帮助，就当感谢你借我答题卡了。”
江筠低眉，盯着安静躺在她手心处的那瓶红色药水，他无声地勾了勾唇，没什么心理负担地接了过来：“谢了。”
许沅抬眸，眼睛澄澈透亮，明明只是很普通地看着他，江筠却能从她眼神中读出几分开心。
他将药随手揣进兜里，倏然想起什么，他说：“下午见。”
许沅眼睛睁的很大，耳朵还在因为刚刚蹩脚的送药理由红着，嘴角却无声无息地勾起，对方渐走渐远，她视线落在对方背影上，像是在回应他刚刚的话，她小声地说：“下午见。”
不管怎么样，总算是把药给送出去了，许沅悬在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下，这会儿很轻松。
雀跃的情绪在看到一班门口的许倪后被一举溃散。
许倪手里拎着一小包的药，正围着江筠问来问去，许沅放缓了脚步。
瞥见一盒醒目的止痛药。
如果说许倪的热情像大海拍打的浪潮一样卷起万般波涛，那自己就像是偶尔被风吹得泛起涟漪的平静湖水，两者无法比拟。
没有人会喜欢一潭死水。
许沅低着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快步进了班级。
暗恋中的人，情绪总是会被对方的举止牵引。
时而开心，时而难过。
像是夏秋多变的天气，阴晴不定。
时而狂风暴雨，时而阳光明媚。
许沅突然想到了初三的时候。
因为对方无意间给她的一颗糖，她开心了一周。
后来才知道，那包糖是许倪给他买的，而他却随身带着。
“沅沅，张老师批评你了吗？”江瓷盯着她有些苍白的脸色，担心地问。
许沅：“没有，就是有点低血糖。”
江瓷哦了声，从桌兜里掏出盒软糖：“吃块糖吧。”
许沅道了声谢。
-
下了课，许沅被江瓷拉着往食堂走。
经过一班门口，她发现江筠不在里面。
可能已经走了吧，她想。
就这么闷闷地吃了饭，许沅像个机械人，江瓷跟她说话，她就应，不说话，她就默默地吃着饭。
直到下午，许沅还心不在焉。
“沅沅，去打水吗？”江瓷拿起自己的粉水杯，起身问她。
许沅应了声：“去。”
刚走出教室，江瓷说：“沅沅，你先等我一下。”
许沅哦了声：“好。”
江筠正在趴着补觉，中午趁着午休时间，他去了趟医院，这会儿正困得不行。
被江瓷推醒。
他一脸不耐：“干什么？”
江瓷眨眨眼：“哥，我去打水，顺便帮你打了。”
江筠把杯子给了她，继续趴回桌上。
“走吧。”江瓷揽着许沅胳膊，吐槽：“服了我哥那臭脾气了，你说和他玩儿的好的是怎么受得了他的。”
许沅神色一愣：“我觉得，还好吧。”
灌满水后，江瓷余光瞥见一抹背影，她将手里的水杯塞给许沅，许沅接过，抬眼问：“怎么了？”
江瓷张了张嘴，无声地说：“林泽学长。”
江瓷口中的林泽学长，大她们两届，是学校篮球社的社长，同时也是学生会主席，江瓷偶然间看见他打篮球，就因为他颜值和身材拜倒在他球服下，成了他的一枚小迷妹。
许沅了然：“那我帮你拿回去？”
江瓷双手合十，以示感谢。
许沅先从教室后门回去，将她和江瓷的水杯放回座位。
然后，出了教室门，直奔一班后门。
看见对方惺忪的睡眼，许沅没出声，小心翼翼地拉开窗户，将他的杯子轻轻放在了窗台上。
江筠睡得很沉，并没有发觉。
或许是心里期盼着某件事情，许沅觉得两节课的时间过得格外漫长。
她提前将铭牌挂好，整了整校服，抚平心里的躁意，耐心地听着老师讲课。
终于，在她漫长的等待下，下课铃声响起。
许沅竟然觉得这单调的铃声甚至有些悦耳。
到达指定位置后，她发现江筠还没有来，直到有人催促她站好拍照片，许沅还没有看见他的身影。
正想找个借口去叫他。
却瞥见了他和许倪一同从楼梯口下来。
许沅心里的燃烧的小蜡烛被冷水扑灭。
她竟然忘了，许倪也是年级前十的。
大家按着成绩站好，许沅右手边是江筠，左手边是许倪，夹在他两人中间，她竟然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许沅木然地配合着摄像大哥的指示，灵魂像是出了窍。
后来，这几张照片被挂在榜上。
每个人还发了一张洗印出来的相片。
许沅低着眉睫，视线落在照片中两人咫尺的距离上，几乎是肩抵着肩，她还能回想起拍照时自己身体的僵硬。
而且，这还是，他们第一张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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