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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 chapter 70 chapter……


chapter70

  黎里周末没课,会去附近商圈的广场上卖艺。其实挣不了几个钱,连听众都少。不过,她是为锻炼脸皮,也图个免费的训练场地。

  她打鼓不带伴奏或音响,纯练鼓谱。燕羽比赛要用的那曲子鼓点很多,鼓谱长度是她从未见过的,练起来很费劲。

  她又一遍打完,抻了抻发酸的手臂,见燕羽背着琴盒,拎着个纸袋,站在几米开外看着她。他笑了下,走过来。

  “你来多久了?”

  “刚到。”

  两人坐去台阶上。燕羽从纸袋里拿出两碗打包的[ri]式拉面,辛味的给她,原汤的留给自己。袋子里还剩个小圆盒。“这什么?”

  “清补凉,给你做甜点。”

  时近傍晚,夕阳西斜。附近的露天餐厅渐渐聚了人气。

  两人一人一碗拉面,坐在台阶上开吃。

  “讲个好玩的。”黎里说,“下午有个弹吉他的男生经过,见我一个人在打鼓,说我练的这个节奏型蛮特别的,想合奏一曲。”

  “然后呢?”

  “就跟他一起演奏了,他挺厉害的,和弦超[bang]。合奏的时候,好多路人停下来看。还扫码了,五块、十块、有个大佬给了五十。”黎里笑,“街头演奏碰上这种意外和鸣,感觉真好。”

  燕羽看着她光彩熠熠的脸,微微一笑。

  “你遇到过没?”

  “挺多的。最近一次是一年前,在机场碰见一个女生弹钢琴,刚好那曲子我听过,就合奏了一下。不过我一般不打招呼,奏完也不用说什么,就走了。”

  黎里想了下那场景:“感觉更有意境。”

  她吃了[kou]面,继续:“不过,架子鼓卖艺很难,不像别的乐器单独演奏就很出效果。但没办法,我就喜欢打击乐,弹拨类的我都不行。”

  “不一定不行,可能只是没学过。”

  “真不行。我手指不太灵活。”她伸出手,燕羽看过去,她的手小小的,很秀气。”

  “不过,只是弹琴不灵活,干别的事很灵活。”

  燕羽问:“什么事?”

  黎里眼神暧昧。

  “……”燕羽反应半秒,明白了,看向别处。

  广场上,有年轻的男男女女在玩滑板,哗啦啦,嗖地飞过。

  她凑他身边:“说嘛,灵不灵活?”

  燕羽没答,耳朵边微红,低头专心吃面。

  晚饭简单吃完,燕羽找附近餐厅借了把椅子,取出琵琶,戴上[kou]罩和帽子,与黎里合奏。这时太阳早已落山,但天还是亮的,广场上人多了起来。

  燕羽的琵琶加入后,演奏曲脱胎换骨,不少人驻足聆听。很快围了一圈人,上前扫码付钱的也多了起来。

  黎里见状,演奏得愈发卖力兴奋,燕羽倒看不出神[se]。一曲完毕,他走去琴盒边,放下琵琶,取了支笔,拿了黎里的鼓谱,给她做批注。

  黎里在一旁吃清补凉,时不时看他。这会儿他戴了帽子和[kou]罩,只露出眉眼,专注盯着谱子,眉心微敛。

  黎里伸手,轻轻把他[kou]罩拉下来,他没反应,在纸上写写画画。她舀了勺清补凉递到他嘴边,他偏头吃下去,视线始终胶在鼓谱上。

  她吃一[kou],就喂他一[kou];他每每张嘴,但思绪全不在她勺子上。

  等他全部批注完,黎里问:“好吃吗?”

  “啊?”

  她笑:“是不是别人喂你毒药你也吃?”

  他愣了愣,说:“我知道是你啊。”

  黎里没接上话,他却言归正传,拿笔指着谱子上的标注,说:“你这段时间进步明显,但有几个问题要讲一下。”

  黎里立刻坐下,认真看谱。

  “这一小节,连接不流畅;这里力度要更强一点;这段,这段,还有这段,速度不够,尤其是这一整段……”他拿笔帽在纸上画着圈,一处处解释标注,竟讲了四五分钟。

  黎里这段时间练得狠,且刚才合奏自我感觉不错,不料他标出这么多问题,一下发懵,跟兜头泼了桶冷水似的。

  “没记住也不要紧,都给你标记清楚了。后面练的时候按标注来就行。”

  黎里咬了下唇,没讲话。

  燕羽问:“怎么了?”

  “你编的这个曲,有些地方,速度太快了。”她掩饰住低落和沮丧,说,“你那比赛要求很高吧,我怕可能会拖你后腿。”

  燕羽说:“没事,还有一个多月,练得过来。”

  “要过不来呢?”

  “不会过不来,除非你……”燕羽说到一半,停住,没继续。

  黎里抬眼:“有话直说。”

  燕羽斟酌了一下用词,但终究只说了:“不够努力。”

  黎里盯着他看了一秒,说:“我已经很努力了。”

  燕羽思考着自己有没有话说太重,发现并没有。而在这种问题上,他认为不该和稀泥或轻轻揭过,所以他暂时没哄她。

  天空布满了粉[se]的晚霞,广场上漂亮的建筑像童话书里彩绘的房子,人来人往。两人有一会儿没说话。

  黎里是吃软不吃硬的。她其实只想要点儿鼓励,但挨了训不说,等了一会儿他还不作声,忽情绪上涌,无所谓状:“我怕耽误你比赛,你找别人吧。”

  这下,燕羽看向她了。

  她不敢看他眼神,别过脸去。刚那话一出[kou],自己也懊恼,觉得没品。心里又难受又别扭,不知所措了。

  还想着,他手伸过来,握住她手背。她一下又委屈起来,想挣开他,但没太用力,很轻易就被他握紧了。

  “阿黎,”他嗓音温和,“还记得你在龙门吊上说的话吗?既然破釜沉舟来这儿,那就不妨再努力一点。我认为,这世上很多事情都是一个道理,要么你就不做,要做你就做到底。”

  黎里怔了。

  “你不是说,差点忘了架子鼓的快乐吗?快乐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要争取,要升级。现在好不容易找回一点了,只有继续努力,得到正向反馈,快乐才会更多,你才会更有成就感。到了那个时候,一开始很难的这种努力,就会变得容易起来。”

  黎里静了会儿,忽然[chou]出手。燕羽以为她还生气,正要拉她:“我刚说话……”

  不想她扭身转向他,左手平摊,右手伸出食指和中指,两指并拢,倒立在左手心上。

  燕羽正莫名,她两根并拢的右手指像一个站着的人,突然一下,手指无声地一弯,一个小人儿“扑通”跪下去。

  她说:“我错了。”

  燕羽愣一秒,没忍住,笑出整齐的白牙。

  他很少有这样大的笑容,黎里凑过去,吻了他唇角一下。

  大庭广众的,有人朝这边投来目光。

  燕羽不太好意思,笑容收了半点:“黎里……”

  她就又亲他一下。他便不说了,只含笑看着她。

  黎里又拿手指冲他一“跪”,他再度笑得别过头去;那动作仿佛他身上一个触发笑点的开关,停不下来。

  等他笑停了,她说:“保证同样的问题,你不会在我身上看到犯第二次。我会拼命努力的。”

  燕羽点头。

  “而且,你说的其实我都知道,但就是想要你哄我一下,哪有你这么当男朋友的,上来就说我不努力。”

  燕羽小声:“我是说,除非……你不努力。”

  黎里:“……”

  嗯,他确实是这么说的。她又不好意思笑了:“是我错。你刚有没有生气?”

  “没有。”

  “真没有?”

  “真没有。”他说。哪里会生气,她明明……好可爱。

  “好吧。”

  “对了,给你带了点礼物。”燕羽说,从琴盒附件袋里拿出一叠纸都给她。

  黎里接过来一看,他把这几年各大院校的乐理单招试题整理出来了,甚至帝音的试题也有。

  她翻了翻,说:“试卷大礼包啊?”

  “你统考不成问题的,太简单了,练点单招题。”

  “谢谢燕老师。”

  黎里起身,拿了鼓[bang],继续练习去了。

  ……

  出租屋、长巷、早餐店、鸟笼、地铁、繁华大街……是他们每[ri][jiao]汇的重叠。

  来帝洲后,黎里生活变得很规律,上午小三门、下午专业课,课后在分别的换乘站与燕羽重逢,一起换地铁回家。晚饭后一小时文化课,夜里两小时酒吧演出。

  燕羽上午给黎里辅导、合练,下午去琴室练琵琶,晚上陪黎里学习。夜里练完琵琶了,去酒吧接她回家。周末则[chou]空逛宜家,一点点替换掉家具,装扮家里,将小屋改造成小窝。

  “YY&LL的小窝”牌牌也挂在了门上。

  七月下旬,各校分数线下来。

  帝艺流行音乐系文化线293,黎里差3分落榜。帝音琵琶系分数线恰好310,燕羽成功破格录取。

  黎里原就料到这结果,并不失落,还很开心燕羽考上帝音。那天架子鼓课间,她约他晚上出去吃饭,庆祝一下。

  燕羽说好,过了半小时,他说:「晚上和我朋友吃饭好吗,刚好带你认识他们。」

  黎里知道是那次livehouse里的朋友,说好。

  中途,意外收到崔让消息:「我下月9号办升学宴,能邀请你来吗?」

  黎里回:「不好意思,我来帝洲了。恭喜啊。」

  「你去帝洲了?我以为你会去岚艺。」

  「想去帝艺,准备复读一年。」

  「加油。」

  「谢谢。」

  过一会儿,他又发来一条:「那去帝洲了一起吃饭。」

  黎里:「好啊。」

  他发了个开心笑的表情。

  黎里要上课,没再回。

  下课后,她乘公[jiao]去约定吃饭的地方。燕羽在站台等她。车还没进站,她老远看见了他。

  下午五六点,夏季的夕阳还很灿烂。燕羽一身黑T,背着琴盒站在路边,耳朵里塞着白[se]线式耳机,略出神的模样。

  有个六十多的中老年人走来,像是外地人,跟他说了句什么。他忙摘下耳机,低下头倾听。

  老人拿着张纸给他看,又四处指指。

  燕羽摇了下头,但同时掏出手机搜索了会儿,随后转身领他下站台,给他指路。

  黎里下了公[jiao],燕羽还在给老人指方向,老人很感激,笑得一脸皱纹,感谢着走远。

  燕羽回身要上站台,黎里已朝他蹦去。他伸手接住,她跳进他怀里,在他脸颊上啄了一下。

  他微笑:“今天上课怎么样?”

  “很好。刚那人干嘛?”

  “问路,去旅馆。”燕羽说着,见有人骑着单车飞速过来,将她往身边牵了一下。

  黎里随他走上路边人行道:“怎么突然跟朋友吃饭?”

  “上次找唐逸煊拿药,他就约过一次。我说忙,今天他查到公示名单了。”燕羽说,“对了,崔让上帝音了,小提琴系。他请我去升学宴,我说在帝洲。”

  “他也问我了。”黎里说着,上下看他一遭,“你衣服好像都黑白灰,下次换点彩[se]的。”

  燕羽看她:“你想我穿什么颜[se]?”

  黎里:“五颜六[se]。”

  前边,谢亦筝站在[ri]料店门[kou],正抱着手瞧着他俩,看样子刚到。

  她五官明艳,打扮新[chao]。贝雷帽,吊带衫,挂着金属链的漏洞短裤,马丁靴,挎着香奈儿方胖子,立在那儿就十分扎眼。

  她见了燕羽,笑说:“是很难请动您老人家啊。”

  燕羽扭头跟黎里介绍:“谢亦筝,弹古筝的。”又说,“黎里,爵士鼓。”

  两人相视一笑,算是打招呼。

  谢亦筝多看了黎里几眼,[yu]言又止,等进了包间,燕羽放下琴盒去洗手间了,谢亦筝一拍掌,说:“终于想起来了!我们之前见过!”

  黎里笑:“那次livehouse。”

  “不是!”谢亦筝很激动,一堆短句,“去年八月份!奚市音乐厅!你衣服!哎,回形针!想起来没?”

  黎里一愣,有些惊喜:“当时帮我的人是你啊?”

  谢亦筝也一愣:“借你回形针的是燕羽,你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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