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1960（二）

陈六原本就是陈桂兰意中之人，她并没有拒绝，却借此机会一吐许久的心意，也没忘记自己的前途，边表白心迹边央求道：

“我是一直稀罕你，想跟你过的，因为我知道跟你过有吃有喝错不了……可是你却偏偏不要我！你把我弄到小溪村去，虽然是卖了我……可毕竟让我走出深川那个穷家，我不怨你……”

陈六听到这里，突然停顿了，他虽然道德败坏，却也知道被人宽谅爱慕的情谊。

陈桂兰却拉着他的手，为了前途而继续央求着：“你就帮人帮到底……给我个孩子……我要是被冯根轰出来……就没地方去了，女人不能没有男人……”

陈桂兰央求的快要哭出来了：“没男人根本活不成，冯根他好歹算个高高大大的男人……你想个法子，把他蒙混过去，让我和孩子过上安生的日子……你干得那些勾当，我保准守一辈子秘密……”

“你威胁我！”陈六原本手软了很多，听到后面的话，突然就变了脸：“你竟然敢拿以前的事情威胁我！我可不会饶了你！”

老车站外秋风肃然吹落一树黄叶，深黄色的晚霞从四面八方照过来，透过破窗在房子里交融汇合，原本应该阴冷的季节，此刻却充血沸腾般火热。

在这无人莅临的荒蛮邪晦之地，在这原始野性的自然之地，滋生着往后几位年轻人荒唐疯狂的命运……

陈六的疯狂前所未有，他觉得

大概是因为自己太久没开荤了，平静之后，陈桂兰不说话，就那么乖乖地窝挨在陈六身边，推也推不开。

“灾荒要是再这么下去，北坡和深川死的人更多，我和伙计们说好了，要去中部闯闯……”陈六看了看怀里的人，终究没说出狠话，只道：“走之前，就再帮你最后一回！”

陈桂兰知道自己没信错人，忍不住扬着嘴角低声问：“你想好法子了吗？”

陈六贴近她耳边，耳语一段话，陈桂兰趴起来看着他，眼睛发亮：“这招好，合情合理，冯根那个人挺迷信的！可是现在哪有现成的婴儿？”

“有！”陈六枕着自己的手臂，眼神变得深邃，叹道：“她走投无路来找我了，孩子四个月，她带不走！”

陈桂兰心下一沉，问：“谁？”

“余红英！”

果然！陈桂兰恨得咬了咬牙根，她已经是陈六的人了，她以为刚才那么卖命地迎合，陈六对她很满意了，没想到最终还是提到那个女人的名字！

陈六没意识到陈桂兰的愤恨，只叹息着说：“去年春天冯鹤翔被调走了，带不走余红英，因为他俩没结婚，他走了之后余红英就发现自己怀孕了……”

“她写了很多信给冯鹤翔，都被退回来说查无此人，之后她就再没有冯鹤翔的消息了，下个月余红英有回城的机会，她不想带走这个孩子，她恨这个孩子…”

“她知道我路子广，就托我把孩子远远地

送走，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来找我……”

陈桂兰听到这里，手心都快被自己抠破了，她愤愤地嘲讽：“她有求于你，就让你如愿以偿和她上床了？”

陈六不屑地说：“余红英能是像你一样烂俗的人么！”然后便是一声叹息：  “我没舍得下手，那是天仙一样的人啊……”

陈桂兰气鼓鼓地坐起来穿衣服，一百个不乐意地说：“不行！我可不能替她养孩子！”

陈六看着她，嗤笑：“怎么你还不愿意了！人家余红英是城里有文化的人，不过就是临时下乡来支援建设，你吃什么闲醋！不愿意拉倒！”说罢便要起身。

陈桂兰却一下子又扑倒他怀里：“非要用那个人的孩子也行……”她颤颤地说：“你得保证我能怀得上！”

陈六冷笑着说：“这得看你肚子争不争气了！”

陈桂兰贴在陈六身边，为自己未知的前途担心，又为眼前的意中人而心动难耐，她看着陈六，眼里都是盖不住的心意：“只要你能保证我后半辈子有指望......”

陈六面对眼前人的投怀，就算再嫌她，也终究难免动心，他说：“陈桂兰，你可要想好了......以后但凡我回来，一定会在镇上放出招牌，你如果看到了必须来找我……”

陈桂兰对陈六的攻势如痴如迷，只有她自己知道冯根和陈六的差别简直太大了，以至于后来多年，她都在心里千万次地咒骂冯根

绝后是上天注定的活该！

在这荒凉的无人境地无拘无束，生也好死也罢，陈桂兰觉得自己只活这一刻就够了，年轻女子的情真意切，导致陈六接下来几年都念念不忘地回来……

天刚擦黑，陈桂兰整理着衣服走进院子，抬腿迈过门槛的时候一双腿软弱无力，此时迎头飞来一把笤帚，砸在陈桂兰身上，她索性顺势腿软地坐在门槛上。

25岁的青年冯根站在院子里指着媳妇骂道：“臭婆娘，太阳都下山了还没做饭，孩子生不出来，家务事也干不成，你现在就给我滚蛋！”

陈桂兰扶着门框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走进院子：“缸里没米，盆里没面，你让我拿什么做饭！”

“还敢还嘴，我打死你！”饥饿的人情绪更加狂躁，冯根气急地拿起扁担条就冲过去。

陈桂兰大惊失色，捂着脑袋说：“别……别打！家里没米面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茂林那边挖的树根，给你蒸着吃行不行？”说着她从小包袱里取出两根树根。

冯根看着她手里的树根，拿着扁担的手垂下来，见她头发衣服都有些凌乱，便瞪着眼睛问：“你挖个树根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

陈桂兰顺了顺头发，拍了拍衣服，说：“为了口吃的，哪还顾得上干净腌臜！”顺手接过他手中的扁担条放在一边。

冯根狐疑地看了看她，不再发飙，指着灶房说：“赶紧给我做饭去，我今

天去公社弄回了一点米，给我省着煮，没用的女人，我早晚把你轰出去！”

陈桂兰一听这话，猛地扑进他怀里：“根儿，咱俩再努把力，我说什么也要给你生个孩子出来！你别赶我走，我唯一的哥哥都死了，你让我一个女人家在这年月怎么独活呀！”

插播一段前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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