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2 很聪明
他把她瘦小的身子圈在怀里，轻轻地给她裹上毛绒毯子。
他低头看了一眼桌上的布画，含笑道：“你要什么直接找我，何须如此迂回。”
他摸了摸沈鸢刚刚缝上的针线，“何须变着法讨我欢心？”
看着她此刻乖巧蜷缩在坐榻上的模样，唐见春似乎很心满意足。
片刻，唐见春起身在房内转悠，仿佛在找什么东西，很快，他寻来一个小药瓶。
燕王府夜里寒气重，这小东西才待了几天，嘴唇都破皮了。
他寻不到药勺，便擦了擦自己的手指，从药瓶中沾上一些药粉，轻轻地涂在她的唇上。
唐见春垂眸，手指下覆着的唇带着微微暖意，他静静地看着她，自言自语道：“看你可怜，我便帮帮你。”
睡梦中的沈鸢忽然轻轻拉了拉他的手臂，嘴里嗫嚅道：“别，别走。”
唐见春瞟了她一眼，没有理会她的小动作，懒洋洋道：“那你求我。”
沈鸢迷迷糊糊的声音传来：“求求你了……”
唐见春把玩着手中的药瓶，笑道：“你打算如何求我？”
沈鸢艰难地寻了他的手臂，携过他的手，用自己温暖的小手包裹着，软糯糯地道：“求求你了。”
唐见春触碰到她的手的瞬间，微微一怔。
冷寒冰原里，一簇簇不明来历的火花迸发着，让人感觉十分难受。
他抽出手来，语气听不出喜怒:“走了。”
沈鸢懵然地张开了眼睛，脑子里突然想起了些什么。
一副画面在眼前忽然展开了。
太子笑意盈盈地看着她：“长安这是害怕了？”
正当沈鸢不明所以时，太子波澜不惊地看向她，道：“长安很好奇本宫的禁卫司在何处是吗？”
沈鸢镇静下来，道：“长安不敢打听殿下的机密，只是无人护卫殿下的安全，长安害怕歹人趁机行凶。”
“本宫很安全，”他晃动中手中的茶盏，“他们都是本宫的人。”
太子懒洋洋道：“上元佳节，太子遇刺，早早回了行宫。”
他看了沈鸢一眼，小声地说道：“这样一来，唐见春是如何死的，太子自然是不知道。”
沈鸢心中大骇，恍然道：“殿下邀我赏灯是为了让我做殿下的见证人？”
沈鸢继续道：“殿下今夜调了禁卫司，表面掩护自己出行赏灯，实则是在望月坊布下天罗地网，打算杀掉唐见春？”
“很聪明，”太子欣喜极了，他看向沈鸢，像是看到了难得一见的宝贝。
“长安，别这么看我，”他眼中闪过一丝遗憾，努努嘴道：“本宫能否全身而退，还仰仗你呢。”
沈鸢深深吸了一口气。方才没有暴露自己与唐见春的关系实在是明智之举。
沈鸢恭谨作揖，道：“长安必护太子殿下周全。”
太子云淡风轻：“说句实话，本宫原本的计划里，长安是活不成的，但奈何长安实在是招人喜欢，突然有些不忍心了。”
这话是一记重拳，打在沈鸢的心上。
那日她假意伤了楚巧巧，已经是明摆着要站队唐见春，和太子对着干。太子顺便过来杀个人也是理所应当。
她知道她此番会见太子凶多吉少，但是她得赌，赌太子是个聪明人。
这太子果然和唐见春一样，非要逼人站队，表忠心，莫不是这两人暗地里较劲呢！
沈鸢找回一些理智：“感谢殿下垂爱。”
太子望了望窗外的夜色，想来望月坊那边已经把人给解决了，而眼前的小姑娘脸上未曾坦露一丝一毫的担忧，反而高兴非常，忽而焕然一笑，道：“萧行云和唐见春，可是结了仇怨？”
他兴致勃勃地看着沈鸢，继续道：“如此以来，唐见春身处险境，萧行云应该会十分欢喜吧？”
沈鸢抿了一口茶，却是一副苦涩非常的模样，道：“我也知得御史府干的都是什么腌臜事，一代又一代贤臣良君命丧于此，何故不令人痛恨非常，朝中谁人不想将其除之而后快！”
说到这里，沈鸢举起茶杯虔诚地向太子敬了一杯茶，“感谢殿下为我大昭铲除奸臣贼子！大昭日后有陛下这等贤君必能繁荣昌盛！”
太子喜笑颜开地回敬了一杯茶，眼波流转，笑意盈盈，道：“受不起长安如此谬赞。”
语毕，太子垂眼凝望着沈鸢，忽而伸出手来遮住她的眼睛，感受她扑闪的睫毛轻轻拍打着手心，感慨道：“偏偏你的眉眼会勾人。”
沈鸢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窗外忽而闪烁起了明亮的烟火，叫人心旷神怡。
幽静的房间内传来了他轻飘飘的声音：“做本宫的内应。”
他把手放下来，似乎要看透她的心思，“让唐见春爱上你。”
这句话宛如一道惊雷，重重地打在沈鸢的心上。
刹那间，窗外的烟花爆竹，宛如她胆颤的心跳，一下子把漆黑的夜空炸得支离破碎。
让唐见春爱上我？
太子不愿再与她绕弯，索性直接摊开一切：“唯有拿捏了唐见春，你才有可能拿到你想要的东西，本宫亦会助你一臂之力。”
他的声音带了些蛊惑的意味，“本宫若真想为大昭铲除奸臣贼子，长安可是我不可或缺的盟友。”
正在沈鸢陷入沉思时，一个老太监慢悠悠地从门外而来，尖声尖气地禀告道：“老奴护驾不周，太子殿下受惊了！奸人已经抓获，请太子殿下随尔等回宫修养！”
老太监搀扶太子，瞟了一眼沈鸢，细声道：“沈鸢救驾有功，择日封赏！”
太子却朝老太监摆了摆手，道：“不赏。”
随后看了沈鸢一眼，道：“唐见春没那么容易死，即使他死了，御史府的势力也牢不可破。长安是聪明人，自然知道本宫的意思。”
沈鸢明白。做太子的内应，必然不能和太子扯上任何关系。
倘若赏了她救驾有功，不就暴露了与太子关系匪浅？太明目张胆了。
可惜，太子的目的是御史府，而沈鸢的目的只是真相而已，否则他会是很好的盟友。
沈鸢点点头，回道：“长安自是明了殿下的意思。”
这番回应，太子十分满意，喜笑颜开地离开了。
另一间厢房内，小褶子亲手做了沈鸢最喜欢的青梅合欢羹在等她，见她推门而入，心中几分欢喜几分忧，他边为她盛羹边道：“方才出了点岔子，太子那边情况如何？”
沈鸢摆摆手：“太子已经安全护送回宫了。”
小褶子听沈鸢讲着来龙去脉，叹道：“合着这两人一来二去地，又是邀你赏灯又是叫你杀人的，都是为了试探你，逼你站队，何德何能啊？莫非是因为你现在成了宫中的公主，就此闻名于各方势力之中了？
沈鸢啼笑皆非：“太子恐怕还不知道他真正的妹妹究竟是谁，否则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和我结盟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说着她为自己盛一碗羹，寻了个别的话头，道：“小褶子不是应该带领禁卫司在望月坊刺杀唐见春吗？为何在这里？”
小褶子道：“今日是上元佳节，本就是家族团聚的日子，我主动请缨，交给了旁的人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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