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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没有我外婆,就没有你


脚蹬十厘米高跟的孟子陶海拔直逼185,顺手便帮他取下碍眼的夹子,习惯性打趣,“你出门不照镜子的吗?该不会连脸也没洗吧?”

  熬了大夜被梁俊松电话吵醒,没睡够起床穿衣全靠直觉,俞洄脑子没太转,人有点恍惚。

  用指腹揩了揩眼角,喃喃,“……好像真忘了。”

  长得帅也不必如此嚣张吧,孟子陶简直无语。

  失去约束的刘海张扬翘起,她最不能容忍任何破坏美感的细节,下意识伸出手。

  没碰到先收回,改推了他一下,“进去洗脸,洗干净点。”

  俞洄乖乖照办弯腰解鞋带,先抽出一双女士棉拖,端正摆放门口。

  孟子陶本没打算进屋,犹豫片刻迈开步。

  新鞋硌脚,后跟蹬起钻心的疼,缓了缓才换上拖鞋。

  跟着俞洄到卫生间门口,她问:“婚纱设计得怎么样了?”

  “没灵感。”脸埋在流水里,俞洄含糊应声。

  “时间有限,你抓点紧。”孟子陶勾下毛巾,递过去,“我有事先走了,你们好好玩。”

  “子陶姐。”俞洄直起腰叫住她。

  孟子陶回头。

  见他顶着水淋淋的一张俊脸再无下文,便无关痛痒地来了句,“你该理发了。”

  打湿的刘海遮挡眉眼,辨不清俞洄的情绪,梁俊松他们还在楼下,她没有多聊,转身离开。

  孟子陶赚钱不手软,意味着她对自己的事业充满企图心。

  第一家礼服馆走平民大众化路线,再开一家,她计划专做私人定制婚纱。更高品质,更具个性化的设计,以满足有一定经济基础,并对礼服有独特审美需求的女性顾客。多年努力收获良好口碑,她不再考虑租用临街店面,而将目光转投向商业区的写字楼,打算租个复式做工作室。

  两百平以内,力求小而美,专而精。

  相中一套今天约业主见面,孟子陶特意穿了干练职业套装。

  细跟尖头红底鞋最提气,也最废脚,几乎是一瘸一拐坐进车里。

  好在常备有一双开车用的平底鞋,她弯腰慢慢脱掉高跟。

  水泡破了皮肉粘黏,疼到想飙脏话,忍耐着用纸巾擦拭渗出的血珠。

  置物匣杂七杂八的零碎有点多,翻遍了没找到创口贴,孟子陶郁闷抬脸,被狠狠吓了一跳。

  俞洄仿佛从天而降的幽灵,放大的俊脸贴在车门外,叩叩敲响窗玻璃。

  “有事?”孟子陶抚着心口落下车窗。

  俞洄没开腔,递进来一盒邦迪。

  她愣了两秒,颊边染笑,“谢谢。”

  伸手去接反被捉住,俞洄皱眉掠过指节处一块深红色的创口,“怎么弄得?”

  “不小心被卷发棒烫的。”

  昨天为新娘子做发型时,孟子陶接到林菱电话。

  听闻欣畅妈妈婉言谢绝来礼服馆做客服,孟子陶多少有些意外,顿生思虑分了神。

  林菱没有具体展开,她工作在身也不便细问,匆匆挂断电话。

  因为不愿放弃更高的收入,还是有什么苦衷身不由己?

  处境造就人性,人性复杂幽微,孟子陶没有妄加揣测。

  全知全能是神的标配,她身为普罗大众中的一员,想不通的事有很多。

  比如面前的俊朗大男孩,怎么会就死心塌地喜欢上她了呢?

  一块小小烫伤,他毫不掩饰眼底深切的疼惜。

  反应甚至称得上夸张,低头靠近轻轻呼气。

  纵使铁石心肠,也很难不被打动吧。

  “俞洄。”

  孟子陶低缓出声喊他名字,流露出丝丝缕缕的温情,“我妈跟你说了什么?”

  大男孩眼睫低垂,闻声松了她的手。

  挺直腰身后撤两步,双手揣进外套口袋,笔直站定。

  没打算走,也没有开口的意思。

  见孟子陶眸光锐利紧盯他,就调开脑袋,玩似的朝寒冷空气缓缓哈出一口白烟。

  再看回来,平静面庞浮出举重若轻的笑。

  “干妈说我外婆是你们家的救命恩人,没有我外婆,就没有你。”

  江牧为出现的那个夜晚,孟子陶言而无信。

  俞洄饿扁肚子望眼欲穿,等来的却是沈女士亲自送上门的菜肴,和一番促膝长谈。

  谈的,是俞洄外婆,周琴。

  周婆婆与共和国同龄,是位能人。

  早年丧夫,再未改嫁,独自拉扯独生女儿长大,其中艰辛自不必说。

  周婆婆初中文化,70年代响应国家号召参与医护专业短期培训,靠着熬灯夜读,成为一名赤脚医生。医术有限治不了大病重病,但看看头疼脑热跌损外伤不成问题。再加上周婆婆服务态度好,赴诊及时接诊耐心,勤于挨家串户普及卫生知识,深受乡里乡亲敬重。

  有能耐自食其力,即便是寡母带孤女,照样活得腰直背挺。

  至于孟家与周婆婆的渊源,则要追溯至沈女士怀孟子陶的时候。

  临近预产期,沈女士染上场热病,头疼,发高烧,总不见好。看了西医说要输液,沈女士扭脸就进了中医院。病拖久了,大夫开的方子下药重,她怕伤着腹中胎儿坚决不吃。老孟好说歹说不顶用,没忍住发了脾气,沈女士心里憋屈,坐在医院门口淌眼泪。

  那天周婆婆正巧来中医院学习,上前询问接过方子一看,让沈女士尽管放心吃药,她有法子。读过不少民间医书,周婆婆交代老孟下水井挖些底部淤泥,敷于爱人心口,肚脐和丹田。服药期间敷泥也不能间断,干了就换新的。“井底泥”是一味中药,长埋井底不见阳光,聚集至阴之气。敷于发烧孕妇要害部位,可以保护胎儿不受热邪侵犯。

  热病痊愈只用了短短五天,沈女士不久后顺利诞下健康女婴。

  萍水相逢,之于周婆婆不过举手之劳,而在沈女士和老孟看来,则是实打实的救命之恩。

  后来俞洄母亲大学毕业被分配进路桥设计院,周婆婆也随女儿从乡村迁入城市,住进单位家属区。就那么巧,和孟家成为楼上楼下的邻居,两家的缘分也因此得以延续。

  恩情铭记于心,沈女士对俞洄的喜爱不掺半分假意,自然待他视如己出。

  可为人母的私心同样也是有的,女儿个性太强,沈女士理想中的未来女婿应该成熟持重,与女儿年纪相仿,最好能大上几岁。俞洄太年轻,也太听孟子陶的话,沈女士和老孟一致认为,他们更适合做姐弟,而不是做情侣,做夫妻。

  直接表明立场态度当然可以,可沈女士的手段更高明。

  陪着俞洄吃饭,她绝口不提年轻人的情与爱,只拉家常似的将陈年往事娓娓道来。

  棋高一手的感情牌打得漂亮,字里行间都在向俞洄传递根深蒂固的“家人亲情”。

  言下之意,一家人怎么好谈情说爱,多僭越,多别扭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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