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一场滑稽秀
颁奖典礼在持续进行中，新人奖，最佳编剧，最佳男女主奖都一一颁完。
轮到了最佳导演，屠虔虔注意到如梦令的导演王绪捏紧了桌角显得很紧张。
如梦令当时没有确定具体播出时间，并没有像一剑惊仙早早就申报了星光奖。
早就赶不上星光奖的入选标准，可王绪导演去年年尾播出了一部《俺爹王树根》的乡村剧，网络反响很差，可播出数据很好。
也难怪他紧张，蚊子大小也是个肉。
星光奖影响力再怎么小，再怎么比不上国内其他几个大奖，但它毕竟流量高，随着这个奖项的继续进行下去，每年都会有大批导演和演员获得这个奖。
它含金量迟早会上去，王绪就是看准这一点，才想蹭一把。
［嘟嘟：我不太看好他。］
狗系统又跳出来了。
屠虔虔含笑为身边的王绪鼓掌，这个时候跳出来，做什么?要不是看在它身上那层熊猫皮，她才懒得搭理嘟嘟，早八辈子给你屏蔽掉。
［嘟嘟：一个翻拍《三国演义》，一个是现在正时髦的都市爱情剧《蔷薇花下你和我》，一个是仙偶剧《一剑惊仙》，还有一个你前辈苏子杭和顾昉溯搭档的悬疑片《豆蔻》他拿啥比?］
“最佳导演——王绪！”
“欧呦?”屠虔虔不着痕迹的嘲笑了一下嘟嘟：“天真了吧。”
［嘟嘟尖叫道：不可能，这几个视频网站疯了吧？］
在场所有人震惊的回头看了看彼此，别人不知道这个剧，他们还能不知道吗?
“踏马的，狗屎！”
不知道二楼谁带头喊了一句，旁边的人纷纷附和。
“封建残余还能获奖，星光盛典你踏马个垃圾，混蛋玩意儿。”
“星光盛典倒闭了！”
“星光盛典倒闭了！”
“星光盛典倒闭了！”
在场粉丝不管不顾，大家此刻都齐心协力在会场喊着，这种以压榨女性，弘扬女性必须遵守三从四德的封建剧决不能获奖！
骂声四起，嘈杂的声音响彻在整个会场里。
明星在底下坐立难安，鼓掌吧，容易得罪粉丝，不鼓掌吧，又抹不开面儿。
给获奖人鼓掌是一贯案例。
他们将目光投向几位大咖。
《一剑惊仙》导演坐在椅子上，屁股都不带抬一下的，两眼凶相毕现。
其余几位导演也很是不服气，如果说王绪这种，靠拍涩情，贬低女性，教化女性的剧就能获奖，那他们干脆全拍这个算了。
在场明星噤若寒蝉，王绪看了一眼四周，又将目光投向如梦令的桌子上，这些可都是他剧组的人。
刘庆海，武有清，胡奔奔不管心底怎么想，可明面上更不想和大众相悖，几人沉默。
王绪看了眼其余几个女生，冷哼一下，站起身，整理了西装外套，走上台去。
这可是他这一生的荣耀时刻，他必须将这些铭记于心。
“大家好，我是导演王绪……”他手握透明水晶奖杯，星光奖的所有奖杯内壁都刻有北斗七星，尤其以第一颗星最为闪耀，代表着力量之星。
星光盛典最开始的创办核心就是希望这个奖可以吸引更多优秀的作品的产出，给原创工作者力量而闻名。
但如果这种力量是推崇挤压女性生存空间，教导女性必须以夫为纲的力量，她们绝不容许这种价值观的存在！
网络直播此刻已经炸锅了，网友情绪激动。
——这种奖如果能获奖，星光盛典太让人气愤了。
——如梦令剧组，屠虔虔不是一直都卖人设，说自己帮助女孩子吗？这个时候不出来说话了？
——那么多大咖不说话，你让她一个二线小花吭声，楼上你居心何在?
——这个重点不在于谁站出来说话，我看在场明星们也很惊愕，都不敢说话。
——大家也别怪这些明星了，王绪我刚刚查了，他爹是演艺协会的主席王大海，有后台，大家都懂得，这个时候明星都没鼓掌，也没说话已经很有勇气了。
——妈耶，演艺协会主席，这放在古代都是得罪皇帝的程度了吧。
——这部剧讲了啥啊？
——女主她妈为了要男孩，生了八个女孩子，一直生到四十岁，早早去世，为了养弟弟，她爹把其余几个女孩子，有的嫁出去，有的送人，然后老泪纵横说不得已，女主作为老大就是早早嫁出去那个，扶弟魔的同时也在生孩子，进城打工老公出轨，她原谅了，被弟弟要钱，不给打进医院，流产了，一边打工一边找其他姐妹……大概就是这么个破剧吧……
——结局呢？
——找到了，所有人都找到了老公，在给弟弟娶媳妇盖房子中欢声笑语的结束了……
——到底谁在看这部剧啊？
——我爸……
——我奶……
——我母上大人，基本都拿这个催婚子女，怎么敢的啊。
——吐了，就这剧还拿奖？要疯了我啊啊啊啊啊啊［土拨鼠尖叫］
星光盛典主办方也害怕了，网络上一片骂声，直播间被冲垮了好几次。
现场粉丝的呐喊声，以及明星默默反抗的态度，都让他们既恼火又无奈。
说实话他们也不想给这个剧颁奖的啊，可一来，这部剧播出数据是真的好。
自从老年人会用网络了以后，她们也会选择性的观看电视剧，这部剧因为收视率好还上星播出，二来，王绪他爹是演艺协会主席。
基于客观数据再加上后台背景，星光盛典想着，只要不给最佳电视剧和十佳剧集这两项大奖，应该就没问题了。
可现场反抗声这么激烈，他们也怕惹起众怒。
颁奖典礼就在这么燥热的气氛下来到尾声。
“稍等……”
主持人一脸菜色，顶着所有人投射的目光，战战兢兢站到舞台上，他看了一眼如梦令剧组的位置。
志得意满的王绪下意识摸了一把最佳导演奖，心里不安了起来。
“因为后台数据问题，最佳导演奖存在一些争议，请大家耐心等待，我们后台正在更新，重新计算中……”
“嘟嘟，更新重启，重新计算，我听着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呢？”屠虔虔挑眉，似笑非笑。
［嘟嘟打了个激灵，讨好的说：我给您跳个，what ever，助助兴！］
屠虔虔：“我想看社会摇。”
［嘟嘟：来了来了！］
王绪内心不安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大，他不是看不出，星光盛典想耍赖，可他还是寄希望于真是数据出错了。
他今年已经四十五了，这是他离这个奖最近的一次了。
他爹已经七十三岁了，帮不了他几年了，王绪为了这个奖已经努力了很多次了。
不可能……一定得是他的，不然这局面。
“大家好，这是重新计算过的数据。”主持人拿着手里的表：“我们计算方式是观众投票占比25％，播放量％25，评委投票45％，剩下5％则是选择在各大高校由学生进行打分。”
“最佳导演是——”主持人抹着汗，看着手里的获奖者名单。
王绪急急的探出头，他满脸通红，呼吸急促，紧张的身子都在发抖。
屠虔虔注意到了，默默将椅子往后挪了挪，她的位置离王绪最近，也就搁着一人间距吧。
“《豆蔻》——李聪！让我们祝贺李聪导演！”
现场鼓掌声四起，好像刚刚的颁奖只是一场闹剧，一场滑稽秀。
噗通——王绪栽倒在地。
明星们看到这一幕大叫起来，大家一拥而上，将导演送去了医院。
★
网友们被这一来二去的戏剧性的变化给打的猝不及防。
——不是，怎么回事?
——星光奖怂了呗！
——鲸鱼，河呷，雅陌奇这几个APP不是横的很吗？还能听网友的评论?
——有人说了，王绪敢领这个奖，他们就敢举报这几个APP一切线下综艺，演唱会这种需要提前申报场地的活动。
——这么狠？
——不要小看举报，我只能说……
——还有部分原因，有豆瓣能人猜，是因为这几个APP在内斗，这个盛典是五个视频APP网站合作举办的，最佳导演就一个，提名有五个，有五个视频网站，那么多好剧，总有人会被淘汰，鲸鱼今年烂透了，一个自制剧都没入选最佳导演，但是王绪的那个算是分销剧，鲸鱼有掏钱，算是强捧进去占了个提名。
——其他几个网站干看着?
——都说了分销剧，其他几个网站也有这个剧的版权，再加上数据是真的好［感慨我国老年化的可持续发展］，王大海也确实有点实权，大家就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对啊，星光奖本身就没含金量，创立奖项才三年，平时大家也就骂一句注水猪肉，偏偏是这部剧。
——是啊……偏偏是这么恶心的剧，比娘道还恶心。
——楼上的本来还不知道什么剧，你一说娘道我秒懂。
★
屠虔虔参加完星光盛典后，马不停蹄的赶回了横店，继续拍摄黄泉客栈。
郑国维下戏的时候八卦问道：“咋样？老王没气死吧？”
姜白鹭默默将椅子拉近点，靠着屠虔虔，眼里全是求知欲。
屠虔虔：……。我说你们几位适可而止点啊喂！
“说是气急攻心，有点上头。”屠虔虔头疼的说：“年纪上来了，不能随便生气，让王导家人带回去了。”
其实是差点就中风了，多大的气啊。
为一个也就比野鸡奖好点的奖项，把自己气成这样，屠虔虔是觉得真没必要。
可转念一想，这位导演一生中也没什么高光时刻，最有讨论度的剧就是今年这两部了。
只不过全都是骂他的，好在王导心态好，从不上网，所以网络骂声自然看不见。
但是昨晚的颁奖典礼，他应该是听见了。
屠虔虔没说实话，姜白鹭一眼就看出来了，不过可能是涉及到别人私密的事情，他也就不方便多问了。
“对了！”姜白鹭忽然想起什么，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问道：“五点是不是你的Miu Miu宣传片就要出来了！”
屠虔虔点点头：“是啊。”
郑国维看了眼手表，已经16：40了。
站起身，拍了拍手，吸引了在场工作人员的注意力。
他清了清嗓子：“咳咳！”
屠虔虔有一种极其强烈的不安感，准备偷偷溜走。
忽然，一阵阻力，她抬头左右看了一下。
左右护法，赵青简和姜白鹭把她的退路给断了。
赵青简嘿嘿一笑：“别急着走啊。”
屠虔虔死鱼眼瞪着姜白鹭：“你呢？说点什么吧。”
姜白鹭温柔一笑，身后隐约有百合花盛开：“你都不听听导演说什么就离开，不太好吧。”
郑国维想干啥她能不知道？早在拍摄那会儿就好奇的问和Miu Miu合作拍摄宣传片感想如何。
广告片导演起家，果然对这方面很感兴趣。
果然……下一秒。
“那个若芙的宣传片马上要出来了，大家停停手上的工作，过来看看。”
工作人员一听，立马围了过来，有人搬出导演提前准备好的电视。
有种过年大家在村子里，围着一起看电影的既视感。
屠虔虔捂住脸不敢抬头，然后被赵青简和姜白鹭一人一手拽了下来。
17：00
宣传片准时被放在Miu Miu的官博上，工作人员在哔站找到了Miu Miu刚刚审核过的视频，投屏在电视上。
一群人突然安静下来，认真的看着电视。
先是一个大大的logo——Miu Miu。
悠扬的口哨声响起——
一只铁锹出现在镜头前，随着镜头慢慢往上移，一只黄到有点发绿起着毛边，踩在铁锹上，往下用力，一阵沙子扬了起来，然后正脸，屠虔虔。
她明显肤色比之前暗了好几个度，棕红色的腮红横向打在脸颊以及鼻梁上，小小的几颗雀斑妆，显得人既健康又活泼。
屠虔虔哼哧哼哧的挖着地面，忽然，再一次扬起铁锹，一颗白色的高尔夫球啪——被甩出，在空中旋转了几次。
变成了一颗超大版网球，咣的砸在沙子上。
上面刻着大大的Miu Miu，屠虔虔站在一旁，惊叹的捂着头，看着眼前的比她人要大上几倍的球，后期配了几声鸟叫。
“这是在拍什么？”
“感觉不像宣传片啊。”其他工作人员打开手机一看，赫，五分钟，这怕不是微电影吧。
高尔夫球突然在原地疾速旋转，摩擦着沙子地面，然后冲屠虔虔撞了过来。
吓得屠虔虔拔腿就跑，她跑，它追。
从白天跑到黑夜，跑到刮起一阵大风，推着屠虔虔，她摔在地上，忽然，球停下来了。
上方突然来了一架直升机，灯打在屠虔虔和高尔夫球的身上。
一人一球望着头顶的直升机。
“立刻停止你们的行为。”直升机的司机说道：“它是公司财产，请立即归还。”
屠虔虔张嘴刚要说什么，高尔夫球又动了起来，他原地跳起，将直升机顶倒，继续追着屠虔虔。
从黑夜又追到黎明，血橙色的朝阳下，一人一球跟随着太阳升起的步伐，疾速奔跑。
屠虔虔看到前方有一座教堂，快速进入教堂，推开门，一群穿着Miu Miu当季成衣的丧尸们转过头，看着她流出了口水，还有的丧尸眼睛“嘎”掉了下来，被不知名丧尸踩扁。
赵青简：“我san值都快掉光了，到现在也没看出来个啥名头。”
“总不能意思是Miu Miu是丧尸都喜欢的牌子吧。”
屠虔虔无奈的看了她一眼。
影片继续，丧尸们闻到活人的味道，Miu Miu球和屠虔虔两人一起往外跑，丧尸跟在身后追。
从白天跑到太阳下山，终于摆脱丧尸。
一人一球在夕阳下靠在一起，影片结束。
随后，影片片尾出现，制作名单一长串。
“这是什么意思?”
姜白鹭想了想，推着鼻梁上的眼镜：“你中间换了好几次衣服，从最开始的棕黄色皮衣皮裤球鞋，跑向外面直到夜晚时换了一套相对成熟的裙裤，后面又变成了上身露脐毛衣下身低胯牛仔裙……”
“这讲的应该是一个女孩的成长故事吧。”郑国维打断姜白鹭的话，摸着下巴：“这应该是概念片，有点意识流，一路奔跑，从白天到黑夜，始终陪伴她的都是Miu Miu ，而这个品牌的定位就是少女。”
“是少女。”屠虔虔提醒道：“从少女转向成人的路上，这就是这次Miu Miu的概念。”
她也是问了玛丽女士才搞明白的，说真的，太意向了，不过时尚片好像都爱这么搞。
郑国维踢了踢屠虔虔的椅子。
“好了，待会拍摄完这段，你就去清园客串一下《红颜劫》。”
“为什么？”屠虔虔搞不明白，导演是想一出是一出啊。
“接下来剧组要借到清园，红颜劫剧组正好快拍完了，你去客串，我们能免费蹭场地，快点！”
屠虔虔：有种被卖掉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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