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再见了
周宸烨如从前许多次一样，伸出了手掌。
秦知乐却只感到了害怕，就是这只手，差点掐死了自己。
见秦知乐没有动作，声音低哑，漫不经心道：“要不要给晓月挑一个死法？”
秦知乐颤颤巍巍地搭上了自己的手，目光呆滞。
周宸烨嘴角微扬，上扬的眼角含笑，捏着秦知乐白嫩柔软的手，轻轻揉捏。
看秦知乐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微颤，挂着点点泪珠，勾人得紧。
“晓月下去吧。”周宸烨声音带着一丝笑意，秦知乐却背脊发凉。
晓月起身，低着头出来，步伐犹豫，想说什么又不敢开口。
周宸烨只是一个斜睨的冷眼，晓月就快步离开了。
周宸烨拉着秦知乐的手起身，进入了主卧，关上门。
秦知乐接受了周宸烨病态的惩罚，生不如死。
秦知乐泪水越多，周宸烨欺负得越狠，笑容也越变态。
周宸烨眼睛猩红，眼尾泛红，面色带着几分阴鸷，嘴角是怪异的笑。
秦知乐精神恍惚，目光呆滞，泪水无声地流下，打湿了枕头，汗水混泪水，黏腻不堪。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知乐撑不下去，昏睡过去。
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的秦知乐大大的肚子，怀了周宸烨的孩子。
周宸烨起初对秦知乐千般好万般好，秦知乐始终畏惧，周宸烨的脸变成一个血盆大口，狠狠地咬在脖子上，鲜血淋漓。
秦知乐挣扎之时，周宸烨的手变成一把镰刀，狠狠划开了自己的肚子，秦知乐尖声惊叫了起来，世界一片猩红。
秦知乐惊醒，眼前是红色的床帘，茉华拿着湿毛巾站在一旁。
秦知乐不知道周宸烨什么时候离开的，只知道身子被清洗过，上了药，床单也换成了新的。
茉华转头看见秦知乐睁开了眼睛，眼神浑浊，没有聚神。
茉华轻声道：“小主？”
秦知乐视线移到了茉华身上，瞳孔慢慢聚焦，看清了茉华淡然的脸色。
秦知乐眼角还挂着泪水，面无表情地盯着茉华，薄唇紧抿。
福喜公公进来，才打破了尴尬的气氛，惊喜道：“小主醒了！”
秦知乐依旧只是盯着茉华，茉华低眉顺眼，没有一丝动容。
秦知乐张了张嘴，嗓子干枯如沙漠，沙哑得不成样子，“你咳咳咳……”
福喜立马倒了一杯温水，茉华扶着秦知乐起身，秦知乐咬牙忍着痛。
秦知乐双手颤抖接过水杯，还有一些晃悠，露出的手腕包上白色纱布，还浸出了丝丝血迹。
温水入喉，如沙漠遇到了绿洲，得到了缓解。
福喜公公松了一口气，轻声道：“奴才去传膳。”
福喜离开，茉华将秦知乐放平，秦知乐闭上眼睛，讨厌红色。
秦知乐声音还有一些沙哑，淡淡道：“是你，对吗？”
茉华低着头，轻声道：“小主聪慧。”
秦知乐嗤笑一声，愈发清醒，伤口就越疼，语气疲惫：“你是皇上的人，福喜是皇上的人，墨林轩都是皇上的人。”
原来从一开始，秦知乐就是周宸烨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踏入宫中的第一步，就踏入了周宸烨编织的牢笼。
墨林轩的宫人护主，护得不是秦知乐，是周宸烨这个主。
至于晓月，也不是秦知乐的人。
茉华轻声安抚道：“小主，莫多想，伤心费脑，好好养病。”
秦知乐没有回应，脸色惨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自嘲一般地询问：“本小主还能使唤你们吗？”
茉华语气平淡：“小主说笑了，墨林轩所有人都任凭小主差遣。”
这些官话，秦知乐就当听了一个笑话，冷冷道：“把墨林轩所有红色的东西都换了。”
茉华没有问为什么，只是遵守，“是。”
秦知乐醒来后很久，也没有见到晓月。
问过茉华才知道，晓月被贬为洒扫宫女了。
睡了一夜，什么都变了。
……
夜深人静，墨林轩静悄悄的，床边的烛台上跳闪烛光。
秦知乐没法下床，也睡不着，等了许久周宸烨也没有等到。
秦知乐还是想搬离墨林轩，即使知道是痴心妄想。
一连等了三天，周宸烨都没有来过墨林轩，也没有一点外面的消息。
秦知乐连躺了四日，腰肢酸胀，手脚都肿胀了不少。
茉华拿着湿毛巾，替秦知乐擦拭手脚，秦知乐一动不动，面无表情。
秦知乐这几日下来，消瘦了许多，肤色是病态的白，手腕和脚腕的伤口逐渐愈合，有些痒，私密之处还需要医女涂药，秦知乐就是个废人，上厕所都需要茉华扶着去。
茉华擦完手腕，准备端着水盆离开。
“帮个忙。”秦知乐声音冷淡。
茉华放下水盆，蹲下身，“小主请说。”
秦知乐夜里睡得极少，因为一闭上眼睛，就会做噩梦，关于刘美人，关于周宸烨，关于晓月和茉华。
秦知乐不指望成功，但是想试试，沉声道：“告诉皇上，我想换宫殿。”
茉华抬头，有些恍然，轻声道：“小主在禁足期间。”
秦知乐眼皮缓缓掀起，目光冰冷，冷声道：“你不是皇上的人吗？”
茉华低着头，沉默不语。
半晌后，才回答道：“奴婢尽量。”
秦知乐只等两个时辰就得到了答案——不可能。
周宸烨听到这个要求时，是生气的，就这么想逃离吗？
只是说：“不可能，她没有选择。”
秦知乐听见了，也没有回答，就默默地点点头。
茉华面色淡淡，出去后，不免有几分担心。
观察了秦知乐几天，感觉没有一丝生气，没有一丝情绪，不像一个失宠之人。
夜里，是茉华守夜，怕秦知乐要起夜。
六月初，已经有一些微热，夜深人静，只有主卧燃着烛火，秦知乐掀开了被褥。
秦知乐侧身撑着身子坐起身，全身都很疼，却依旧勉强坐了起来。
秦知乐扶着床架，艰难地站起身，慢慢地挪动到了大箱子旁边，掀开了盖子，发出了响动。
门外的茉华立马询问道：“小主，需要帮忙吗？”
“不需要。”秦知乐一边回答，一边抱起一坛子女儿红，这是知言柳留给秦知乐的。
秦知乐指腹轻轻抚过粗糙的表面，用力扔向了门框上，酒罐摔碎，秦知乐立马将蜡烛取下来，扔到了门框，一时间红光冲天。
意识不对劲的茉华，推开了滚烫的门，隔着一道火墙，面露无助。
火光映在秦知乐眸中，光华氤氲，眼眶有泪水在打转，咧嘴一笑，眼泪随之落下。
轻声道：“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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