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原著向IF线（4）
第138章
这个位于利蒂希娅星地下黑市的比试场地装修非常豪华, 但实际的功能性和安全性却远远比不上帝国军校或是其他地方。
最明显的一点是，这里只有最基础的光学武器屏蔽装置。
爆炸瞬间产生的强光烙印在了每个人的眼中，直叫人酸涩难忍。
刚才那一瞬, 除了陆云挽以外的所有人都闭上了眼睛, 但是现在听到楚玄舟的话他们又全忍不住好奇地顶着强光向着场上看去。
趁着对面那个机甲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 楚玄舟直接给予他重重一击。
相比之下，对面那架灰色机甲的逃生舱看上去脆弱极了。
它在空中摇摆一下，最后重重地跌了下来。
“咚——”随着一声重响，整个场地都跟着震颤了起来。
浓烟之中, 逃生舱一点点碎裂。
有些观众还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但不断摇晃的建筑还是让他们意识到了危险所在。
他们下意识从座位站起, 朝着出口处跑去。
在同一时间，楚玄舟对面那架机甲忽然发生爆炸。
——这是它违规搭载的自毁程序。
在逃生舱弹射出去之后，机甲将会自动启动这个程序，把他的对手送入地狱。
这一切只发生在短短几秒之内。
看到眼前的画面，陆云挽不禁攥紧了手心。
他秉着呼吸向前看去。
陆云挽的情绪被楚玄舟牵动着，他的精神高度紧张，甚至这一瞬对疼痛的感知都弱了起来。
这两架灰色机甲陆云挽非常熟悉：它们是帝国军校常用的训练型号。
机甲的性能还算不错, 但是总的来说怎么也比不上军部正在服役的机甲, 尤其是防御能力。
摄政王大人没有留意到，自己的呼吸节奏都变得急促了不少。
明明自己遇到危险情况都能保持百分之一万的冷静，可是当身处险境的人变成楚玄舟后，陆云挽竟然罕见的慌张了起来。
果不其然, 就像陆云挽猜的一样，爆炸的同时，楚玄舟驾驶的那架机甲重重地向后倒去。
它退了足足几百米，最终狠狠地摔在了坚实的地面上。
伴随着一阵阵的“咔嚓”声, 比试场地黑色的地板生出长长的裂隙。
这个时候现场的其他观众已经纷纷逃离这栋危险的建筑，因此陆云挽的身影显得格外突兀。
现在情况紧急，陆云挽也不能确定自己所处的环境究竟安不安全，但是他仍站在原地死死地盯着前方的机甲。
……陆云挽相信，楚玄舟一定不会有事。
果不其然，还没有过多久楚玄舟所在的机甲舱门就缓缓打开，身着训练服的少年跳了下来。
他的脚步稍有些踉跄，但是目光坚定。
楚玄舟并没有离开这里，他一步步走到了对面的逃生舱旁，重重地向舱门踹去。
伴随着一阵闷响，另一个浑身是伤、惊慌失措的人鱼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对方的状态明显不好，看上去随时都有可能昏过去。
然而在看到楚玄舟的时候，他还是下意识耗尽全力说：“你…你你……你别过来，我给你钱给你钱，好不好，离我远一点！”
“别杀我，只要不杀我，我…我把钱都给你！”人鱼从楚玄舟暗紫色的眼睛里读出了浓重的杀意。
他在利蒂希娅星地下黑市待了这么多年，早就已经积累出了巨额财富。
人鱼坚信，没有人能够挡得住金钱的诱惑。
而最最重要的是：利蒂希娅星地下黑市的机甲比试允许杀死对手，但只能利用机甲。
如果楚玄舟想要在机甲之下杀了自己的话，那么他便会被赶出利蒂希娅星，并且被自己所属的组织报复。
这个人鱼清楚，楚玄舟同样清楚。
但是陆云挽看到——少年冷冷地笑了一下，又往前走了两步。
楚玄舟什么也没有说，可对面那个人鱼简直就要崩溃了。
满身是血的人鱼想要向后退，却被冰冷的舱壁挡在了原地。
陆云挽不再像刚才那样紧张，同时平静下来之后，大脑却又不受控制地催生出幻觉向他袭来。
按理来说，陆云挽应该尽快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才对。
可他依旧站在自己的座位上，远远地看着楚玄舟。
陆云挽竟然隐约有些期待：这个由超级光脑计算出的未来统治者将会怎样处理这件事？
他会迫于“规则”，放过对手吗？
接着便见楚玄舟慢慢地摇了摇头，蹲了下来直视着对方。
他没有说话，窒息感从沉默之中诞生，瞬间溢满了整个场地。
此时对手已抖如筛糠。
相隔有些遥远，陆云挽只大概看到楚玄舟开口向对方说了什么，听不清他的具体内容。
短短几秒之后楚玄舟的对手忽然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
对方下意识伸出胳膊，无比绝望地在空中抓握着——这是他的最后挣扎。
可几乎下一秒，两只手臂就如冰雕一般僵在了半空。
有暗红色的鲜血从那人鱼的唇角流下，最后一路蜿蜒进入衣领。
空洞的浅蓝色眼睛注视着楚玄舟，里面写满了恐惧与仇恨。
可楚玄舟却并不害怕，相反他居然露出了一抹满意的笑容，就如面对什么艺术品似的。
少年慢慢地站了起来，与此同时对面那两只胳膊终于无力地重重坠落，向地板上砸去。
这一瞬，场地里面安静极了。
杀戮带来的愉悦感充满了楚玄舟的心脏，他忍不住深呼吸，调整着情绪。
解决了眼前这个麻烦之后又过了几秒，楚玄舟终于像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向背后的观众席看去。
——原本能够容纳数百万人的复古坐席空空荡荡，除了vip区那一抹黑色的身影以外，所有的观众都已经离开了这里。
如果楚玄舟没有看错的话……那里站着的是一个人类？
少年忍不住挑了挑眉。
往常楚玄舟比试结束后都会直接回到休息区，而今天违背了利蒂希娅星地下黑市灰色准则的他更应该迅速离开这里才对。
可在看到那一个特殊的身影之后，楚玄舟却不知怎地慢慢向观众席而去。
“你——”你是谁？
等到楚玄舟意识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向那个人类、刚才那幕唯一的观众开口了。
然而楚玄舟的话刚刚开了个头，意外就发生了。
利蒂希娅星地下黑市的工作人员收到报告之后立刻赶了过来。
他们要抓住违背了规则的楚玄舟。
看到这群人后，楚玄舟立刻将刚才没有说完的话咽了下去，并换了一个话题：“跟我来！”他下意识朝站在观众席上的陆云挽说。
……来？
始终将自己定位在“观众”身份上的陆云挽还没有反应过来楚玄舟的意思。
他只看到下一秒那抹黑色的身影就越过观众席的围栏向自己跑了过来，紧接着用力攥紧了人类纤瘦的手腕，拽着他向旁边狭窄无比的通道而去。
陆云挽：？？？
等一下，他逃就逃为什么要带我？
身处于高位十几年的摄政王大人，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有人以这样无理的态度对待自己。
属于摄政王的尊严告诉陆云挽，自己现在应该甩开楚玄舟，但事实却是：无论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在后面那群人眼里，现在他们两个人已经是一伙的了。
无论如何陆云挽都不能让人发现自己会出现利蒂希娅星地下黑市上。
没有办法，摄政王大人只能跟着楚玄舟一起跑。
……这是什么奇怪的故事走向？
时隔多年，摄政王陆云挽心中第一次产生了后悔的情绪。
人类的身体素质远远差于人鱼，还没跑多远，陆云挽的肺部就产生了一种被火烧燎过的刺痛感。
最要命的是楚玄舟带自己来的这个通道是利蒂希娅星地下黑市初建时的原始通道，它距今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年久失修非常脆弱。
刚才的爆炸影响了这个通道。
它的地板和墙壁都生出了又长又明显的裂隙，还没有跑多远陆云挽就看到前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人类将目光向远处投去。
“你先走吧，不要管我。”陆云挽立刻停下脚步，这样对楚玄舟说。
不过短短几秒，摄政王心中就已经有了打算。
——等楚玄舟离开之后，自己直接留在这里，用精神力对付那些人鱼。
这对摄政王来说并不算麻烦。
然而不知道自己拉着的这个人就是大名鼎鼎的摄政王陆云挽的楚玄舟，当然更不知道现在对方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他将陆云挽的话看作放弃。
“不行。”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平常冷漠的人鱼少年竟然已经摇头拒绝了陆云挽的要求。
甚至将陆云挽的手腕握得更紧。
“那你打算怎么办？”
陆云挽完全不怕后面那群人，他只害怕自己提前暴露身份会破坏计划。
因此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语气也变得着急了起来。
这次楚玄舟没有说话，而是直接用行动回答了陆云挽。
他松开了陆云挽的手腕，还没等对方松一口气，便直接将陆云挽抱了起来，后退、助跑向前方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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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云挽：……！！！
这是什么情况？
虽然早就已经习惯了高速驾驶机甲，但这种情况陆云挽也无比陌生。
冰冷的风向他的脸颊刮去，带来一阵刺痛，与此相伴的还有失重的感觉。
陆云挽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几秒之后，伴随着一阵轻响，他已经和楚玄舟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等等，所以说他抱着我跳了过来？
陆云挽已经说不上自己有多少年没有和人进行过如此亲密的身体接触了。
意识到这件事后，凡是被对方碰到的地方都生出了一股陌生的酥麻感。
如果这里不是利蒂希娅星，摄政王大人一定会生气。
然而现在的情况却由不得陆云挽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因为就在两人落地的同时，便有两个人鱼穿过狭窄的通道来到了这里。
楚玄舟随之皱眉。
或许是因为离得近了，陆云挽稍稍冷静下来之后才发现楚玄舟的身上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他因为刚才那场爆炸受了伤，并且这伤一点也不轻。
陆云挽的余光还看到，楚玄舟的额头还有手腕上出现了细碎的黑色鳞片。
这是人鱼濒临失控的特征之一。
“咳咳……你先走吧，”人鱼少年咳了几声，他对陆云挽说，“这是我惹得麻烦。”
陆云挽倒是想走！
可是他要是自己走了，楚玄舟真的死在这里，帝国的未来怎么办？
陆云挽当然不能把楚玄舟扔在这里。
他没有回答少年的话，而是站在这里向着前方的两个人鱼看去。
“你想做什么？”楚玄舟皱眉，他完全看不懂这个人类。
“帮你。”陆云挽淡淡地说。
……帮？
人类的话音刚一落下，后面两个正朝这里跑来的人鱼便突然尖叫了起来。
他们停下了脚步，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并且而同地将手按向额头，表现也变得狰狞、痛苦了起来。
“啊——”
那是精神核所在的位置！
如果现在这里只有陆云挽一个人的话，他一定会直接用精神力杀了这两个人，然而担心引起楚玄舟怀疑并暴露自己的身份，陆云挽只能克制的使用精神力。
那两个人并没有死，仅仅是重伤而已。
在利蒂希娅星地下黑市待了这么长时间的楚玄舟看了一眼就明白过来：此时此刻站在自己身边的这个人类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他的精神力比自己想象的高得多！
对面那两个人虽然还活着，但他们的状态变化之快，也是楚玄舟之前从没有见过的。
……所以说眼前这个人类不止拥有高级精神力，甚至早已经熟练掌握了使用方法。
难道他是军部的人？
惊讶与疑惑感一起涌了上来，然而现在的情况却没有时间给楚玄舟去思考。
他又一次拽住陆云挽的手腕，向着另外一边跑去。
不过多时两人便登上了一架悬浮器，紧接着离开了利蒂希娅星的地下城市。
直到恒星耀眼的光芒穿过舷窗落在楚玄舟的身上，他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究竟做了什么。
……楚玄舟对于自己刚刚违规杀死对手这件事没有任何特殊的感受，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陆云挽的身上。
沉默一会，少年有些生涩地轻声说：“抱歉。”
对方只是利蒂希娅星地下黑市一名普通观众，是自己将麻烦惹到了他的身上。
话说出口之后，楚玄舟心中生出了一点古怪的感受——这是他这些年来第一次说出“抱歉”这两个字。
银质面具将陆云挽的五官遮挡得严严实实。
楚玄舟只能通过眼神大概判断对方的情绪。
刚才看向窗外的人类终于慢慢将目光收了回来，落在了少年的身上。
陆云挽没有回答“没关系”，摄政王大人非常坦然地接受了楚玄舟的道歉。
“让悬浮器降落。”陆云挽淡淡地说，他的语气非常平静。
“好。”
不过短短半分钟的时间，飞行器就已经远远离开了地下城市，来到了利蒂希娅星最繁华的位置。
飞行器停好后，舱门也随之打了开来。
陆云挽沉默着起身准备向外走去，然而就在即将走出飞行器的那一刻，他忽然停了下来轻声说：“哦，对了。”
“你的确有驾驶机甲的天赋，但又太依赖天赋。”
楚玄舟没有想到，这个人类竟然会在离开的时候分析自己的机甲操作。
内心深处的那个声音告诉他：自己期待的并不是这样的分析。
人类还在继续：“你应该花费一些时间在机甲的基础知识上，了解它运动的原理，以及系统工作的逻辑。”
——来了这么一趟，还是多说两句吧。
“好，”少年下意识点头，他认真将陆云挽的话记在了心里，“我明白了。”他说。
“嗯。”
好久没睡又折腾了这么大一圈，浓重的疲惫感再一次向陆云挽而来。
他已经没有兴趣再在利蒂希娅星多待下去了。
这一次人类没有回头。
陆云挽走下了飞行器，不过多时就融入了人群中。
等到再也找不到他的时候，楚玄舟这才慢慢将视线收了回来。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关注这个人类。
不久之前还满心只有生存的少年没有意识到：
就在刚刚陆云挽站在观众席向下看去的那一瞬，这抹黑色的身影竟然再一次和他记忆中高地的送别重合了起来。
接着诱惑着他紧紧握住对方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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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云挽没有再回自己在利蒂希娅星的住处。
他直接乘坐星舰离开了这里。
摄政王疲惫极了，伴随着无法忽视的痛意，陆云挽刚一进入休息舱就倒在了床上，接着陷入了半昏迷状态。
他暂时将利蒂希娅星发生的一切都远远抛在了脑后。
可是楚玄舟却和陆云挽完全不一样。
在刚刚结束的那一场比试中，楚玄舟违背了利蒂希娅星的准则。
他到了不得不离开这颗星球的时候。
楚玄舟对此没有任何特殊的感觉，毕竟在来到利蒂希娅星之前，他已经在好几颗星球上流亡过一段时间了，少年也完全没有想过在地下城市久待。
但冥冥之中到底还是有什么变了。
比如说，除了生存以外，楚玄舟的心中又一次出现了一个新的无比明确的目标。
——一架挤满了人的商用星舰上，才为自己处理好伤口的人鱼少年独自坐在后舱的角落。
他的目光向着窗外落去，将周遭嘈杂的一切都抛在了脑后。
过了一会后，少年慢慢地将手贴在了窗上。
冷静下来之后他意识到，刚才那个人类救了自己。
如果不是他以极快速度用精神力拦住那两个人鱼的话，那么自己现在应该还在利蒂希娅星上。
……所以说这个人究竟是谁？
楚玄舟忽然想要再见他一面。
想去看看他的长相。
……
刚想到这里，楚玄舟的光脑就再一次响了起来。
他的同伴发来了信息。
十几分钟前利蒂希娅星比试场上发生的一切，已经传遍了地下黑市。
楚玄舟的同伴先是痛骂了那个对手一番，接着便问他未来想去哪个星球，并表示如果楚玄舟愿意，自己可以推荐他去其他地方从事老本行。
如果放在往常，楚玄舟应该会接受同伴的建议。
地下黑市虽然危险，但对于他来说却是最容易活下去的地方。
可是今天他竟犹豫了一下，紧接着楚玄舟回绝了对方的邀请：“不用了。”
“？？？”
“为什么啊？你有别的去处吗？”
楚玄舟：“没有。”
“那你要做什么？你只会驾驶机甲，而除了地下黑市，还有哪里能靠这个赚钱？”
同伴以为楚玄舟一定是疯了。
发完上条消息之后，对方又忍不住补了一句：“你总不能去军部吧？”
这一次楚玄舟没有回复。
可同时他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他要彻底给自己换一个新身份，然后像对方说得一样去军部。
这个念头是突然从楚玄舟心中蹦出来的，然而短短几秒，他便确信自己的确要这样做。
楚玄舟不会记错，刚才那个人类是坐在利蒂希娅星地下黑市vip席的，甚至还是vip席中最好的那个位置。
在此之前，那里坐的都是人鱼贵族。
不用想就知道，那个人类的身份应该也很特殊。
而自己想要见到他，就要一步一步回到帝国的上层。
对于拥有了精神力的楚玄舟来说，军部还有军功就是他的捷径。
刚才那道身影，以及想再见对方一面的念头就像一颗种子，它落在了楚玄舟的心中，并且飞快地生根发芽。
甚至于不过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就生出了细密的根系，将楚玄舟的心脏包裹了起来。
并且诱惑着刚才离开首都星的他一步一步重回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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