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二爷打脸


不知不觉行至皇家花楼处,想起去年便是在此遇到雪娘,洛子清心生怅然。

  抬头一看,恍惚见到高台上有个熟悉的身影。

  是薛清澜,站在齐王身边,正巧笑倩兮地与他说些什么。

  洛子清心中一跳,他二人怎会站在一起?

  他在楼下,仰头看着薛清澜,一脸严肃地审视着。

  不知是否心中有鬼,直觉便格外灵敏。

  薛清澜正笑着与齐王耳语,突然侧头,与人群中洛子清的视线对上。

  她微微抖了一下,脸色一僵,又迅速转过身去。

  洛子清心下了然,却还是不甘心,慢慢踱步,牵着马走回到薛府门前。

  一直等到三更将尽,才看见一顶轿子乘着月色归来。

  轿子旁边伴随的,是齐王府上两位嬷嬷。

  薛清澜早看见洛子清,背着手立在府门前,不知等了多久。

  伸出纤纤玉手,招手让桥夫停下。

  她踏出桥门,远远地与洛子清对视片刻,才缓缓上前来,屈膝行礼。

  洛子清暗声问道:“为何?”

  薛姑娘看了看身边两个嬷嬷,示意她们退后。

  两个嬷嬷犹豫片刻,恭敬地退后十余步。

  薛清澜又往边上走了走,才回身对洛子清轻声道:

  “二公子休妻另娶,你我以后在京城都抬不起头。齐王前几日派人来,说倾慕我已久,愿纳我入府为侧妃。”

  洛子清沉默半晌。

  “太傅可知?”他问道。

  薛清澜摇头道:

  “哥哥说此事不必告知父亲,他必然不会同意的。”

  顿了顿又说:

  “齐王允诺,我入府后,他会去向圣上求情,放过父亲和薛家,还会举荐我哥哥入户部为官。”

  洛子清抬头看了看月色,明月如照,只可惜照不清人心。

  他很奇怪,自己竟然没有生气,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自此,他再也不欠太傅,不欠薛清澜了!

  薛文进比清澜大六岁,中进士后在翰林院做编修已有三年。

  早就想谋个实职,太傅却一直压着。

  大约他早就不耐这种冷板凳境遇,一直郁郁寡欢。

  对洛子清也不冷不热,想必是不满他在太子面前受重用。

  不做文臣便去军中当了正五品都尉。

  而他一直是个七品编修,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出头。

  洛子清是何等聪明之人,只不过敬仰太傅,也信任清澜,才不设防备。

  一见清澜站在齐王身边,他便洞悉内情。

  薛文进与薛清澜利用自己,与赵家博弈,换得了最好的筹码。

  纳薛清澜为侧妃,齐王大概也正中下怀。

  这些年他不敢明面上对太子如何,便常常拿洛子清作伐,想方设法不余遗力地踩踏。

  洛子清不惜和离,贬妻为妾,求娶清澜,却被齐王随意拦截。

  这是把洛家,把他的脸踩在地上摩擦啊。

  洛子清苦笑一声,知道不该问不必问,却又忍不住说:

  “你可知,我为了救你,已经与雪娘签了和离书,甚至要贬妻为妾……”

  薛清澜低眉垂眼,过了好一会才说:

  “子清兄不是也不中意罗姑娘吗?当初逃婚几个月,回京后这一年多也从来不肯带她出门做客来往,想来和离也是你之所愿。”

  “将来若觅得一位知书达理贤良淑德的嫡妻,对洛家对子清兄,也百利无一害啊!清澜只是助子清兄一把,摆脱这段不般配的姻缘……”

  此话听起来毫无漏洞,洛子清无言反驳。

  是啊,是他自己逃婚,也是他让雪娘待在清影院,不要出来走动。

  是他自己不惜与雪娘和离,要迎娶薛清澜。

  怪谁呢?

  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不过一年半的光阴,雪娘已深深嵌在他心里。

  外人又怎知道。

  洛子清什么都不想说,一片真心被辜负践踏,却怪不得别人。

  是他咎由自取,自作多情,将自己送到薛清澜兄妹脚下,给他们做了攀附权贵的踏板。

  薛清澜还在振振有词:

  “齐王亦是爱才之人,子清兄若能投入齐王麾下,必有一番前程,你我本就是同门师兄妹,将来相互支持,我在内廷,你在朝堂,各自成就一番事业,不也是快意人生?”

  洛子清听了这话,盯着薛清澜死死看了几眼。

  她也大着胆子回看他,眼神里闪着火热的光芒。

  是对权利地位与尊荣富贵的热切渴望。

  洛子清瞬间洞明,她这是在暗示,让自己助力,帮她坐上皇后的位置?

  真是好大的抱负!

  洛子清讽刺地一笑,拱手行礼道:

  “洛某恭祝薛姑娘得偿所愿,好风平地起,扶摇上青云!”

  再也不发一言,转身离开。

  此时他才明白,祖父临终前所言何意。

  这些贵女名仕,所谓高贵典雅不过是搭台子唱戏,装模作样罢了!

  一旦戏台子塌了,她们就折了腰,露出真面目,样子难堪。

  可笑自己以前,还把她当做心中高不可攀的青莲明月!

  洛子清步履越走越轻快,这件事情如此峰回路转,他却并不难过。

  甚至还有些喜不自胜。他和雪娘,不用分开了!

  明日,明日他便要去把雪娘接回来。

  再也没有什么,能将他们隔离。

  回到侯府,洛子清在乾坤阁陀螺一般转来转去。

  内心的喜悦与急切压抑不住,他跑去清影院,吩咐荀嬷嬷,找婆子来清扫。

  深更半夜的,打扫什么屋子?荀嬷嬷觉得二爷有些魔怔。

  侯府的规矩,哪怕一直空着的院子也是日日打扫,不然家具布置都会变旧。

  清影院干干净净的。

  洛子清偏偏觉得还不够好。

  说糊窗子的棉纱时间长了,漏风,让赶紧开库房,去换新的来。

  又说软塌上的垫子不够软和。

  拔步床的帷帐颜色太暗淡,换。

  里里外外,连椅搭子都换了雪娘喜欢的颜色。

  还一再嘱咐,明天白日里再好好打扫归整。

  定要布置的像新屋子一般,让二奶奶回来看着就高兴。

  荀嬷嬷直摇头。

  洛子清很想当下便去学府街,可是今天已经太晚了。

  他怕唐突了雪娘,本来就委屈着,这样贸然前去,怕是不会给他好脸色。

  再说城内已经宵禁,只能等天亮。

  他要抬着八抬大轿去,隆重而正式地把雪娘接回来。

  雪娘应该也会高兴吧,他们不用和离了!

  不过她肯定委屈,临别的时候,说什么来着,此生不复相见?

  嗯,雪娘性子向来柔和,好好哄一哄,应该就没事了。

  左等右等,天却不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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