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凉凉

长公主瘫坐在地上哭求：“皇兄，您不能这般对我，我的封号可是父皇在世时亲封的。您为我选的驸马早早离世，我们孤儿寡母这些年何其孤单，难道您就没一丝愧疚吗？”

  插刀小能手叶卿言：“皇上别听她胡说。她命中带煞，乃不祥之人，注定克父克母克夫君子女，但凡与之亲近者，皆无好下场。且此人生性淫邪，要说她孤单…呵呵，臣女是万万不会信的。”

  似乎是为了印证叶卿言的话，不远处忽然跑来一侍卫对皇上禀报道：“陛下，王府外聚集了许多男子，他们要告御状，说是……”

  萧景璃暗道：公主两母女的死期到了，君天齐这家伙，办事还是挺靠谱的。

  皇上呵斥：“快说！告谁？”

  侍卫不敢再含糊其词：“禀陛下，来人要告长公主与郡主。据说他们都是良家男子，有些被长公主看上，直接杀了妻儿老小，将他们掳去公主府做男宠，还时常给他们喂药供自己享乐。

  有些年轻小郎君被郡主看中，亦是以同样的方法悄无声息弄进府中。而且郡主喜欢虐待，将每个人都折磨的遍体鳞伤，无一处好皮肉。

  呃……其中竟然还有皇家寺院内，面容俊俏的年轻和尚，是昨日郡主回府时刚掳去的。

  那和尚说，寺院内还有多位受害者，每次长公主与郡主去小住，总会挑几个顺眼的服侍，白天亦不例外，他们一直敢怒不敢言。

  被圈养的这些人，也是趁着今日两位主子不在府中，才拼死逃出来的。他们听街上百姓说皇上在瑞王府，这才跑来告御状。”

  众人哗然。没想到皇上几次劝长公主再嫁她都不肯，说是要为英年早逝的夫君守节，原来却是为了方便……全京城的人都以为她是个贞洁烈女，不曾想竟荒淫至此。

  还有那个郡主，成日里装的跟朵纯洁小白花似的，小小年纪居然骚出了天际。这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泯灭？

  皇上已经被气笑了：“哈哈，朕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明君，没想到就在朕眼皮子底下，竟埋着累累白骨，飘荡着无数冤魂！是朕无能啊，到如今才知，她们的真面目是何等可憎！

  叶尚书，你将她们母女押入刑部大牢，查抄公主府，将府中所有下人一并关押，严加审问，看看可还有人帮着她们作孽。

  无论查到谁，都如实禀报，朕概不姑息。仅凭她们母女，若无人帮衬，瞒不下这么大的事。至于门外那些人…由瑞王出面安抚，待查明真相，多给些补偿吧。”

  叶尚书与瑞王领命而去。

  长公主与郡主心知大势已去，也不再挣扎，被侍卫押解着，跟随叶尚书走出众人视线。

  王公公慌忙找来椅子，扶皇上落座。

  皇帝心情明显愤怒又低落，除宫紫宸与段天涯外，无人敢劝。

  宫紫宸柔声说道：“父皇，您不必自责，这世上黑暗之地太多，总有光照不到的地方。”

  段天涯就直接多了：“万疆陛下，我们身为一国之君，比任何人都要忙碌。每日已经有批不完的奏章，处理不完的政务，若事事都要亲力亲为，要那些臣子何用！依小侄看，此事主要还是臣子失察，维护京都安定的官员首当其冲。”

  此言提醒了皇帝，他随手指了个小太监道：“你去将京兆尹唤来。”

  小太监忙不迭去了。

  段天涯此举，正好成全了宫紫宸与萧景璃的计划。他们本就是要牵出萝卜带出泥，长公主这里只是个开始，若能就此扳倒二皇子才是最终胜利。

  要说长公主也是倒霉，萧景璃那天夜里，从宫紫宸府中离开回家，路经隔壁长公主府时，突发奇想便来了个夜探。

  结果这一探，居然被她发现了，被关在一处殿宇中的许多男子。从他们彼此谈论中，萧景璃得知了真相。

  她又急忙返回，找到宫紫宸与他商议此事。两人约定好曝光时间后，就将此事交给君天齐去操作。

  至于母女两人为何活不过十日，当然是萧景璃方才悄摸摸甩出两根银针，给她们下了七日死。此毒毒性一日强过一日，她们的五脏六腑也会一日比一日疼痛，直到第七日，全身从内到外溃烂而死。

  皇上并未等来京兆尹。只因来报的小太监回禀：“陛下，奴才赶到时，京兆尹一家，已全部服毒自尽了。死前还留下了认罪书，陛下请过目。”

  萧景璃不用看也知道，认罪书中，肯定是陈刚独自承担了所有罪行，这位二皇子…还真是好快的速度啊。

  皇上接过看了看后，一把将之扔到地上，疲惫的说道：“朕累了，此事交由瑞王与叶尚书去调查。”

  宫紫宸温声劝慰一阵，皇帝看着还在翘首以盼，不知如何是好的一众大臣，强打起精神宣布比试继续。

  各家又回到自己座位处，后四场的比试是诗词歌舞。因考虑到让这些小姑娘作赋，实在过于为难，于是皇上便将赋改成了舞。

  第一场作诗，是鎏光书院的院长亲自出题。此书院在万疆国内是个特别的存在，因院长杨道乾，在读书人中名望极高。

  其所设的书院，也是众多学子向往之地，多少读书人都以能考入鎏光书院为荣。

  且杨道乾也是个不畏权势的，无论皇室还是贵族子弟，想进入鎏光书院，都只能通过考核。此举更是赢得百姓们的一致赞誉，就连皇上也敬他三分，许他见君不跪的特权。

  本来以他的身份，是不可能来参与此等小女儿家的比试。但宫紫宸，曾是他最为满意的学生，皇上说让他来帮宫紫宸相看媳妇，老人家这才答应。

  杨道乾并未给这些竞选女子出难题，因本就不抱希望，只随意说道，让她们以花为题作首诗。

  花？这就宽泛了，萧景璃首先想到的，便是前世幼儿启蒙诗《梅》，她唰唰落笔，一首小抄就完成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她骨子里只是个粗鲁的武夫，写诗作词什么的还是算了，太为难她。我华夏几千年流传下来多少绝句，何须自己费那个脑子。

  待众女全部落笔，小太监过来收了大家诗作，王公公遣了一位嗓门大的侍卫，站在台上挨个诵读。

  杨道乾听着听着就耷拉下眼皮，似乎快要睡着了，大都是些小女儿家顾影自怜的抒情诗，于他而言实在无趣。

  直到侍卫念出：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杨道乾精神一振，立即问道：“此诗为何人所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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