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安排个托

攸安不知道父子俩之间发生的事情，回到家中季心便迫不及待迎上来，虽然他瞧着个子很高大，但还未及冠，一直跟着兄长行侠仗义，老秦人眼中标准不务正业的“游侠”。

  不过，季布名声不错，并不是不分是非打打杀杀的类型，不然名字怕是得落在官府的统计名单上。

  “神使，灶台要搭好了，我们不懂，正等着神使回来呢。”

  季布走在后面一步，闻言瞪了眼不规矩的弟弟，“莫要胡言，还有没有规矩？”

  攸安不在意笑道：“不用那么拘泥，我这里你们只要没坏心思，平日里可以不那么板着脸。再说，你们又不是来当隶臣。”

  季心被他兄长瞪得一下子老实，显然长兄的威慑力没得说。

  来到造访，攸安瞧见有模有样的灶台，还算是满意，但也就那个样子，砖都没有普及的时代，能利用的也就是熟土和石灰，比年幼时过家家搭建的灶台材料都要简陋。

  用手拍了拍还未彻底凝固的灶台，盯着一群墨家弟子灼灼的目光，攸安在他们屏住呼吸等待验收的眼神中，突然笑道：“很厉害，我只不过把简单模样画出来，你们就已经做得像模像样。等干了以后用起来，才知道好不好用。”

  模样是有了，但是不是花架子可不敢说，灶台瞧着简单，但以前乡下也不是人人都会这门手艺，稍不留意，灶房里就得烟雾缭绕。

  “大家这两天辛苦了，接下来还得继续辛苦，都留在这吃顿饭吧。”

  石老丈立马板着脸，“哪里要神使这般破费，昨日您叫人搬过来的粮食布匹已经受之有愧，若是如此，我墨家岂不成了欺世盗名之辈？”

  攸安没想到吃顿饭居然上升到如此高度，瞧着墨家弟子一个个正义凛然，但夹杂着难为情的情绪，便明白，于石老丈而言，墨家的义比什么都重要，但对于有家庭的墨家弟子而言，生活还是得继续。

  攸安没被石老丈的话吓到，漫不经心道：“石老丈，吃顿饭难道就欺世盗名呢？别把欺世盗名说得那么无足轻重。再说，不吃嗟来之食我们支持，但墨家弟子付出劳力和智慧，得到报酬这才符合墨家‘兼相爱，交相利’的理念。”

  石老丈万万没想到有天会被人用墨家的理念堵回来，但要说不对，又没法辩驳。

  攸安立马安排衣下去张罗，墨家都是一群苦哈哈，一个个就是普通黔首的模样，隐匿人群绝对不会被当异人揪出来的那种。

  她安排伙食不说大鱼大肉，但就算是不掺壳的麦饭，也足够叫他们兴奋，更何况还是新鲜又美味面食，一个个睁大眼睛瞧着别人操作，他们可不是在长安乡那一批，那一批还在沿途宣传。

  嬴政第一次被百戏团震撼到后，意外后面居然还召见了几次，等到成品出来可以登台表演，他罕见的沉默了。

  主要是神使对他们大秦夸赞得他都不好意思，明晃晃夹带私货，他都能预见若是百戏团按照神使所言一路宣传，六国遗人会有多愤怒。

  想到此，他精神抖擞，感觉今日还能再批上两个时辰奏章。

  百戏团率先在咸阳城内公开表演，前一天出动人手搭建了一个简单的大方块台子，已经吸引许多人注意。

  有那胆大的询问干活的隶臣，早早得了吩咐的隶臣回答道：“是神使和陛下体恤大家辛苦，便特意叫给陛下表演的百戏团出来演新戏，保准是你们都没见过的，里面还有神使宽仁传授的独家秘籍。”

  本来就足够新奇，加上神使和陛下的名头，显得更加不容错过。

  “那我可一定要过来看，是明日吗？”

  “是啊，若是得空，叫上家里人也好，不过之后百戏团会在咸阳到处演出，也不差这一天两天。”

  问话的黔首没答，但却不赞同，那怎么能一样呢？

  早一天就早一日的谈资，更何况他们整日也没个玩乐，就是每场都看那也不嫌多啊。

  听到的人可不少，总归要和亲朋好友说一声，一传十十传百，消息一下子扩散出去，都想着要第一场就看到，顺带瞧瞧陛下和神使看的百戏团有什么不同。

  扶苏陪着攸安围观，感慨道：“神使可真是奇思妙想。”

  第一个问话的黔首显然是他们安排的人，但有了他在前，见到隶臣和旁边护卫态度温和，没有驱赶，黔首们胆子也大了起来，甚至有的闲人还主动帮着干活，一点都没当自己是外人。

  攸安心想这才哪到哪啊，不过是简单的找个托而已。

  正式表演第一日，攸安自然得在场坐镇，早早的就见到黔首们占位置，时间选在傍晚就是为了叫更多人看到，但人数有些超乎她的预料。

  扶苏无奈，只能赶紧“搬救兵”，蒙恬都带着人过来，咸阳城内归他管，军卫调动大批，扶苏可没这个资格。

  攸安嘿嘿一笑，像是犯了错试图蒙混过关的稚子，扶苏看得新奇，不明白神使为何如此态度。

  攸安只能说，蒙恬实在是太像是那种冷面无私又尽职的老师，她本能不想叫人抓到小辫子。

  蒙恬自然不会逾矩教训，这场活动能开展，陛下那早就打过招呼。

  百戏团的成员正在大口大口呼吸，只觉得心怦怦要跳出来，明明演练过很多次，可如此多的人，哪怕是给陛下表演都没有的阵仗，着实叫他们没法镇定。

  攸安瞧着有些人甚至手都在颤抖，兑换了一株向日葵，这一次人是不抖了，直接跪下来，扶苏都瞪大眼睛，居然还有？

  攸安头疼，只觉得好像把事情弄糟糕，瞧着他们虔诚跪下的模样，连忙避开，装神仙般道：“尔等好好表演，怪盘…向日葵会赐福你们。”

  这下子，他们手是不抖了，但整个人都激动的颤抖起来。

  攸安后悔，她这剂药是不是下得太猛了？

  她完全没注意到扶苏，以及周围未曾真正亲眼见过她施展“神通”护卫的表情，扶苏只能尽量平复激动的心，得再和蒙大人说一声，护卫怕是还得加强，他不知道神使下一步能折腾出什么花样。

  不管如何，好戏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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