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二章势同水火
方母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手心紧张地出汗，眼中的慌乱肉眼可见。
本就坐在皇后的左下方，这下更是将方母的神情都看在眼里，面上的笑意越发深。
“在今日之前，我们方大人还是诸位姑娘们眼中选夫君的标准，哪里会编造这样的谎话，定然是外头的百姓随便乱传的。”
皇后的话看似是打圆场，却也将方泽谦同禾茉定亲的事情，板上钉钉成了谎言。
“这就稀奇了，方大人这般聪慧的人，怎么就愿意坐实这盲婚哑嫁？”左丘正真看热闹不嫌事大，继续在一旁添油加醋：“随随便便捡回来一个姑娘家，便也愿意娶了？”
“方大哥平日里最是勤勉，自然是以读书为重，也是我们赵家村唯一一个秀才。”赵小琴眼中淬着毒，“指不定是被人迷了眼，禾姐姐的样貌确实是我见过最好的……”
此话一出，竟然是意指禾茉在方家养病时，刻意勾引方泽谦，在场的人听闻，皆是倒吸一口凉气，暗叹此女子胆大包天。
方母闻言便是怎样都憋不住了，出声道：“茉儿最是规矩，亦是我做替谦儿娶的！有什么过错都是我的！”
天下母亲能有什么坏心思，不过是心疼自家的孩子，总想将过错揽在自己身上，可这也恰好中了那些人的计，彻底坐实了禾茉是个来历不明的女子。
“方老太君莫要着急，场上无人会怪罪，不过是二王子的义妹，提及了一段往事罢了。”皇后眼见气氛僵硬，才慢慢悠悠地出来打圆场，似乎一开始她没参与这个话题一般。
今日的宫宴也是她负责筹备的，若是真的在端午宴上出了什么丑闻，她的名声也是要受影响的。
自从谢思远那件事情过后，她自然同方家结下梁子，能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已经不易，恨不得将方泽谦踩进泥里。
可在宫宴上当面为难人，场面未免太难看，谢思远被废，谢瑶烟也远嫁被送去和亲，娘家最有声望的父亲也致仕回乡，她现在的处境算不上好。
若不是陛下还念着年少结发夫妻的情分，这皇后的位置自己恐怕也是坐不稳的，这个节骨眼上，自己的名声更是不能出现差错，不然那些个言官的唾沫星子非得把自己淹死不可。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她自然不会去做，便是心中有意纵容赵小琴挑事，也要出面压一压，避免闹得太僵。
“今日是难得的好日子，诸位不妨欣赏欣赏歌舞。”
皇后举起酒杯，本意是想和解，众人也乐意承她的情，本想着打个哈哈过去算了，毕竟这是人家方大人的家事，小两口过日子，他们去掺和什么！
左丘正真今日的目的已经达成，自然也不再说话，但已经上头的赵小琴却紧咬着禾茉不放。
她嫉妒，嫉妒疯了！
但凡不开口指责禾茉的人，在她的眼中都是在维护禾茉，莫说方母明晃晃的维护让她嫉妒，就说皇后不再拉偏架都是一种维护！
“禾姐姐怎么不说话？我们这么久都没见了？你便没什么话同我说吗？”
赵小琴假惺惺地看着禾茉，眼中却毫无怀念之情，满是明晃晃的恶意。
禾茉本想着给她留个体面，却不想她自己作死，紧咬着不放，那势必要好好掰扯掰扯，不然这疯狗一样的做派，恐怕是不能善后了。
来参加宴会还惹得一身骚，这可不是禾茉的本意。
“既然我们要说，那便说个清楚吧！”禾茉也不惯着她，声音大的坐在一旁的高氏手中的茶水，都差点洒出来。
“赵姑娘，你说得不错，我们二人是有些纠葛，但也不是你口中的感情甚笃，我们向来是势同水火的不是吗？”
禾茉既然开口了，那便是连面子底子都给她拽出来，丝毫不会手下留情！
“禾姐姐这是……什么意思？”赵小琴没想到她连装都不愿意装，脸上挂着的假惺惺的笑意，直接僵在脸上。
“你话里话外都是同我熟稔的样子，但诸位却不知，原先在赵家村时，只要我在家，赵姑娘可从来都不会上门的。”
“反倒是只有我夫君归家时，她才会屈尊上门拜访一二，还从来都只将带过来的大豆和米面塞给夫君，美名其曰——是赵家大娘让送过来的！”
“我原先只当是凑巧了，却也没用其他的心思揣测赵姑娘，毕竟姑娘家家，名声还是最重要的不是，若不经证实，便随随便便将脑子里臆想的事情说出口，于自己、于他人而言都是一种伤害！”
禾茉此番话一出，确实让刚刚偷偷议论的人心中有愧，就连坐在最上前的皇后，脸上也有些不自在。
是啊！真相到底是什么，又有谁能知道呢？空口白牙张口就来，偏生自己还被煽动情绪，这不是上赶着成为别人手中随意使唤的刀吗？
在场的人爱凑热闹是不错，但也都不是什么傻子，明白过来后，看向赵小琴的眼神多少带些不悦。
赵小琴想要开口阻止，但禾茉又怎么会让她得逞，“谁说我不愿这样想，可赵姑娘一个没有谈婚论嫁的姑娘，晚上将我家夫君堵在村口，硬拉着他表达自己的心意，我也是没法容忍的。”
“若是赵姑娘有什么想法，也应当同赵家大伯商量着来，若是夫君真的心悦于你，我也不会多说半个字，只是你这样的做派……”
禾茉假意用手中的帕子，轻轻擦着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将一个黯然伤神、为夫君操持家务的贤妻形象演绎得十分真实。
“我待夫人的心意，夫人如何不知？我岂有那般心意，不过是顾忌赵姑娘的名声，不方便同赵姑娘争辩罢了。”
方泽谦自然瞧见了她眼中的狡黠，配合着她演这一出戏。
“你——我当时不过是同方大哥说几句话！”赵小琴忍着心中的怒火，脸上的笑意都扭曲了，还不忘解释。
“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遇上有妇之夫不知晓避让便罢，有什么事情是要你单独同他说的！”高氏平日里在府中都是她说了算，自然快言快语，一点场面话都不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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