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手足相残
李大夫刚刚才放下饭碗，走几步饭都要从肚子里吐出来。
好不容易赶到款冬院，人还没站稳，就被带去了方母的房间。
“李大夫，我娘受了惊吓，突然晕倒，现在还没醒过来的意思，您快过来看看。”
禾茉简短地讲述了方母晕倒的原因。
“先别急，老夫人的情况近来稳定不少，已经很少发作，这次发病的可能性不大，我先把把脉。”
李大夫安慰禾茉的同时，还不忘从药箱中拿出脉枕，轻轻抬起方母的手，垫在上面。
禾茉也知道方母近来很少发病，但是心脏病这种突发性的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若是有个好歹……
“老夫人并非是心疾所致，乃是受了刺激，急火攻心，气血上涌，才会晕过去。”李大夫收回把脉的手，拿出纸笔，开始写药方。
“我给你写个方子，等我回去再给你抓药，我一会儿给老夫人扎两针。”
“好，水锦……”禾茉刚想叫水锦去抓药，又想起今夜怕不会有药铺开门，来了一会儿的林夜雪开口：
“夫人，药方给我吧，我回药铺拿药。”
林夜雪听见方母晕倒，也赶了过来，不过比李大夫慢了一脚。
这会儿听见要回药铺抓药，她正好回去，月儿还在药铺睡觉，她也好照看一二。
“也成，这药方也不复杂，我准备针灸也需要大半个时辰，你抓药回来，给我看一眼再去煎。”李大夫将药方递给林夜雪。
他扎针完喝下药，药效才是最好的时候，方母也能早些醒过来。
禾茉让韩三驾马车送，时间缩短大半，李大夫才刚刚开始针灸，林夜雪就跑了个来回，将药材拿过来给李大夫过目。
李大夫翻着看了看，确认没出错，才让她下去煎药。
一刻钟后，配合着针灸，方母才悠悠转醒，醒过来时，眼底蕴满泪水，满脸无助地看向禾茉：“茉儿，泽诲怎么样了？”
“娘，泽谦去找了，定然会安然无恙的。”禾茉伸手握住方母颤抖的双肩，轻声安慰。
禾茉虽然无法完全感同身受，但她知道，一个母亲怎么会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哪怕这个孩子没有那么争气。
方泽诲的事情，对于方母而言定然是痛心的。
自从赵梨花出现的那一刻，禾茉的心就慌得厉害，现在方泽谦也没回来。
只求千万不要再出其他的岔子……
方泽谦带着人往岭台村赶，他想知道，等在那里的是五皇子的人，还是方泽诲。
到了地方，他知道自己没完全猜对，等着他的人，既有五皇子的人，又有方泽诲。
自己久违的兄长！
方泽谦几乎是进门的瞬间，就被包围。
张立群如今已经是五皇子的人，毫不掩饰地站在逼仄的小院中，“方举人，你今日不在家中过除夕，怎得跑到这边来了？”
“这不是收到了一张请帖，自然要过来看看。”方泽谦话音刚落，黄奇便将装有断指的木盒，扔在他的脚边。
“听闻这里面装着的是我兄长的一只断指，不知兄长可否告知，你断的可是哪一根手指？”方泽谦抬眼向站在侍卫包围圈外的方泽诲看去，仿佛一眼就要将他看穿。
方泽诲低头不语，将右手往身后藏。
“我们方举人还真是重情重义，你这烂泥扶不上墙的兄长，你居然还一直接济。”
“你还不知道吧，你兄长的手好着呢！”
张立群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将方泽诲从人堆后面拽出来，扯过他那只右手。
“你看啊！这右手完整极了！这般劣质的谎话你也相信？”
张立群还未正面同方泽谦交锋过，都是听其他人说方泽谦有多么运筹帷幄，擅攻人心。
今日这么一看，他不过是个感情用事，优柔寡断的人罢了。
之前能让殿下吃亏，最多能说明他有点小聪明，离真正的运筹帷幄，还差得远！
张立群过来时，心中还存有忐忑，这一打照面，瞬间信心满满。
不过是让他参加不了春闱，办法有许多，比如，废掉他一只手或者一条腿……
一旦身有残疾，那是万万不能参加科举的。
张立群见方泽谦身边只跟着黄奇一个瘦弱的小厮，以为稳操胜券，便开始上下打量着他，似乎是在思忖该从何处开始动手。
“兄长，你可愿同我回去？”这声询问，是方泽谦给他留下的最后一个台阶。
“回去？有人惦记我吗？”方泽诲仿佛被打开了愤怒的开关，怒目而视。
“娘的眼里只有你这个听话懂事的儿子，哪还记得我这个一事无成，欠一屁股债的儿子啊？”
“你现在是方举人，是榜首，又娶了县君，住着大房子，风光无限。”
“你表面说着关心我，可是你连赌债都不愿意帮我还，我像个过街老鼠一样，到处搬家，你有那么多银子，我那些赌债，对你来说算得了什么？”
方泽诲仿佛要将自己这些日子的不满，全部发泄出来，说到最后，连喊带吼，瞧着像是陷入疯魔了。
张立群原本都要动手了，但看着这一出兄弟相残的戏码，他突然就想看看，方泽诲能做到什么地步？
黄奇听见这话，恨不得上前撕烂他的嘴。
这不就是典型的，仗着自己弱还有理吗？
自己要去赌钱，还希望别人给自己善后，不善后还责怪起人来了？
好不讲道理！
相比黄奇的愤怒，方泽谦面上居然出奇地平静，但微红的眼眶还是出卖了他此刻的情绪。
他咬牙，用略微颤抖的声音，再次问道：“我再问你一遍，你可愿随我一起回去？”
“我不回去，我如今已经是五皇子麾下的人，前途比你好上百倍千倍！”方泽诲愚蠢且自作多情的面孔，张立群都看不下去了。
“好了！今日可不是给你们二人唠家常用的。”
张立群递给方泽诲一把刀，“为向殿下表忠心，你可愿意卸下方泽谦的一只胳膊，以平殿下心中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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