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遇见税使
“泽谦哥哥，你在家吗？”赵小琴轻轻推开刚装上去院门，一进去就被眼前凌乱的景象吓到。
“这……这是怎么了？”她小心避过地上的断木，往堂屋里走。
“泽谦哥哥？我是小琴，你在吗？”她久久听不见人回应，有些担心。
“你有何事？”方泽谦听见动静，以为是禾茉回来了，从方母的房间里出来，却见赵小琴站在门口。
“泽谦哥哥，我就是想来看看你，我娘让我给你带了点豆子，说是现在种上，秋天也能多收点粮食。”赵小琴掀开篮子里的布，指着里面的黄豆道。
“赵姑娘，替我谢谢婶子的好意，这豆子我不能收。”方泽谦看着她手里那筐圆润饱满的黄豆，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为什么不收啊？是怕禾姑娘介意吗？不打紧的，这是我娘让我送过来的，我……”
“赵姑娘，这真的是婶子让你送过来的吗？”方泽谦毫不留情面地揭穿她的谎话，“这黄豆颗颗饱满，该是用来抵税的，如何会让你拿出来送我？”
“我……我们家的黄豆都是这样的！”赵母压根就没让她送东西过来，她只是想有个借口，随便拎了个筐就出来了，“泽谦哥哥，你我从小的情分，你这是和我生分了吗？”
赵小琴一脸哀怨，仿佛是一个被负心汉抛弃的女子。
“赵姑娘，泽谦幼时还未来到赵家村，与姑娘也只见过寥寥几面。”那所谓的儿时情分，方泽谦可不认。
“泽谦哥哥，你不请我进去喝杯水吗？”赵小琴见他一直堵在堂屋门口，丝毫没有要让她进去的意思，只好主动开口。
“家中这般情形，实在是不方便。”方泽谦指着乱糟糟的的院子，婉拒了她。
“禾姑娘也真是，明知你读书忙，家里这么乱，也不收拾一下……”赵小琴一边扶起地上的椅子，一边抱怨。
“家中的活儿是我乐意做的，再者，茉儿如今已经是我的妻子，你应当称呼她为方家嫂嫂更合适。”方泽谦听见她话里话外拉踩禾茉，心里也渐渐明白了她的用意，面色不愉。
“泽谦哥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心疼你，担心你没时间读书。”赵小琴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如今我已有家室，赵姑娘如此称呼我也于理不合，天色也不早了，若是没别的事情，还请赵姑娘回去吧！”
方泽谦并不想多做交谈，客气地请赶人。
“那，泽谦哥哥，我就先走了，改天我再来。”赵小琴来了半天，也没见到禾茉，怕今天再纠缠下去，会惹得方泽谦厌烦。
细雨稍稍停歇，天空中出现一丝光亮，似乎是有开太阳的痕迹。
方泽谦抬头望着略微刺眼的阳光，估摸着禾茉该到了。
“雷大哥，我们是不是快到了？”禾茉见雨停了，卸下身上潮湿厚重的蓑衣，问道。
“到了，前面路窄，马车开不进去，得下车走进去。”雷恒一路上和她聊着天，迅速熟悉起来。
“坐一路了，走几步也好！”禾茉开始还觉得坐马车新鲜，坐了一段路，才发现和驴车没什么区别，屁股一样颠成两瓣，相比之下，她宁愿走路。
禾茉麻利地跳下马车，等赵鸿达也下车后，一同沿着小路往里走。
刚开始禾茉只以为是个小小的地方，谁知走过一段路后，一行人面前豁然开朗，一大片平整的田地出现在眼前。
“就是这里了，你随我下来。”赵鸿达带着禾茉往下走，来到一处田埂上，指着地里的土道：“你看看这土，能不能种活番薯。”
“好。”禾茉蹲下身子，毫不嫌弃地抓起一把土，细细揉开看了看，又走到另外一处田埂，抓起一把土。
禾茉摩挲着手里粗糙且颗粒感十足的土，心里有了初步的判断。
“如何？”赵鸿达见她半话，心里惴惴不安。
“大人放心，这土不仅没问题，反而还很适合种番薯。”姜禾松开握在手里的土，将它展现在赵鸿达面前。
“大人你看，我手中的这把土，并没有多少土壤，大部分都是沙子，且沙粒粗大、缝隙多，从这些特征来看，很明显是沙土地。”禾茉拍掉手中的土，又指向对岸的河流。
“这沙土地还有两个最大的缺陷，就是缺肥和保水性差，但是这片田地离河流这么近，现在也是谷雨前后，自然是不会缺水的。”
“那还是不行，这缺肥的土地能长出什么好东西。”赵鸿达本来以为有希望了，可听到土地还是缺肥时，没了听下去的兴致。
“缺肥并不是什么大事，大人您听我慢慢和你说……”禾茉刚想开口，一道浑厚的声音打断了她。
“缺肥如何不是大事？你这女娃，真是不知所谓！”
“范税使，您怎么来了？”赵鸿达急急迎上前，弯腰行礼。
禾茉转身看过去，只见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披着一件滴雨的蓑衣，指尖和衣摆处都沾着泥土，一看就是在这里待了许久。
老者微微一抬头,眉宇之间掠过一丝威严,淡淡道：“我来看看这地是不是如你所说的一般，无药可救。”
“劳税使操心，卑职会尽快想办法的，一定在月末种下这批种子。”赵鸿达显然没想到他会亲自来，只得在一旁陪笑解释。
“你着急我也能理解，可也不能病急乱投医。”范崔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禾茉。
“是，大人说得是！”赵鸿达还以为能解决一件心头大事，没想到还给税使留下了一个病急乱投医的印象。
不会影响我的升迁之路吧？
赵鸿达此时肠子都悔青了。
“这位大人，这沙土地缺肥并不是不可逆转的事情。”禾茉在自己的专业领域被质疑，也有些生气，语气微冲，“况且这番薯对土地的要求不高，若是对品质要求不高，在这片土地种下它也不是不可以。”
“你很有傲气，也很有胆量。”范崔听见她的话也不生气，反而认真打量了她一番，问道：“你打算如何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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