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郓州


沈惟谨因为被黑衣人所伤,伤口有死气,不管大夫用了各种办法,都没能让他胸口的伤口愈合,甚至还不停地渗出血丝。

沈宝璋和裴或雍赶到的时候,沈惟谨已经开始控制不住发狂,大夫根本没有办法靠近他。

“大哥!”沈宝璋看到沈惟谨脸上缠绕的死气,心中一惊。

“你们别靠近他,不要被伤着了。”沈宝璋立刻说。

沈惟谨咆哮一声,冲着沈宝璋冲过来。

“疾日严卯,帝令夔化,顺尔固符,化兹灵易。”沈宝璋打了个手诀,默念咒语,手指印在沈惟谨的额头上。

沈惟谨狂躁的情绪渐渐地平静下来。

身后两个侍卫接住了他。

“扶他躺下,我来给他疗伤。”沈宝璋说。

她回头看向裴或雍,“乘渊哥哥,你去忙吧,这里有我。”

他们已经来到郓州了,背后的人为了阻止他们查案,肯定无所不用其极,他们只能用最快的方法收集证据。

“惟谨他如何?”裴或雍问。

沈宝璋说,“我能治好的。”

裴或雍留下暗卫保护他们,他则带着方钧言前往州府捉拿杨少从。

郓州贪墨案看似杨少从贪赃枉法、大肆敛财,霸占良田、谋害百姓,但裴或雍相信他背后的人才是一切的罪魁祸首。

他要抓的就是背后的人。

裴或雍这一忙就三天不见人影,沈宝璋已经将沈惟谨伤口上的死气清除干净,沈惟谨已经完全清醒,他想到自己控制不住的发狂,仍然有后怕。

“阿宝,要不是戴着你给我的平安符,我可能已经没命了。”沈惟谨低声说。

“那些黑衣人……不对劲,阿宝,你有没有办法查出他们是从何而来的?”

沈宝璋说,“或许很快就会知道了。”

上次她在逃走的黑衣人身上留了记号,说不定能找到那个控制他们的人。

在沈惟谨的伤势好转,沈宝璋也终于放心出去看一看郓州的情况了。

郓州原本是个富有繁华的之地,大炎朝三分二的木炭都是从郓州生产,百姓只凭烧炭的营生就已经足够丰衣足食了。

可前年的雪灾压垮不少炭窑,大雪封山也运送不来木炭原料木头,郓州百姓在缺炭取暖的情况下,还要被逼着制作木炭交给朝廷。

不少百姓都是生生冻死的。

走在萧条的大街上,人烟稀少,商铺更是门可罗雀。

“大哥,你有没有发现哪里不对劲。”沈宝璋低声问。

沈惟谨紧皱眉心,他们在这大街上已经走了有一段路,总觉得哪里不对,但他又说不上来。

“肚子饿了,先去吃碗面。”沈宝璋低声说。

兄妹俩进了面馆,刚坐下,沈宝璋就察觉到周围的视线都似有似无地朝着他们这边看过来。

“哥哥,你不是说郓州繁华吗?我怎么看着不太像。”沈宝璋故作没发现,状似天真地抱怨着,“还以为赶了这么久的路,能在郓州好吃好喝呢。”

“我这是要去赶考,又不是出来游玩,你快些吃,明日我们要继续起程赶路。”沈惟谨说。

沈宝璋哦了一声。

她感觉到那些落在他们身上的视线移开了。

“知道哪里不对劲了吗?”沈宝璋压低声音。

沈惟谨点头,“无论是路上还是这些铺子里的人,都是练家子。”

普通老百姓不是他们这样的,连招呼生意都没有,好像时时刻刻都紧绷着在关注着什么。

“一会儿我在街上再走一走,你回去找殿下,跟他说街上的情况。”沈宝璋说。

沈惟谨皱眉,“不行。”

“我带着鸣珂,她能护着我,何况还有暗卫呢。”沈宝璋说,“殿下一定更需要你的帮忙。”

“那你小心,不许冲动行事。”沈宝璋笑眯眯地点头,“我最怕死,肯定不会冲动的。”

沈宝璋和沈惟谨分开之后,她抬头看向郓州城另外一边的天空。

好重的病气。

没听说郓州有瘟疫,为什么会有病气如此集中在一个地方。

沈宝璋朝着那个地方走去,越走越觉得心惊。

“姑娘,有人在跟踪我们。”鸣珂低声提醒沈宝璋。

沈宝璋轻轻嗯了一声,她没有再往前走,而是换了个方向,来到一处人烟稀少的村子。

本来还在村口玩耍的孩子一见到生人面孔,手里的玩具都丢下了,一溜烟躲回屋里。

“有人吗?我途经此地,口渴难耐,能不能借口水喝呢?”沈宝璋敲着一户农户的门,温声地询问着。

屋里的人却一句话都不回答。

沈宝璋看到窗口一双警惕防备的眼睛。

她继续往其他农户走去,但结果都是一样的,明明屋里有人,却无人肯开门给她一口水。

防备到这个程度,也太少见了。

“这些农田怎么不是种植粮草,全都是种花啊。”鸣珂指着前面一大片的农田。

这些都是良田,本该种植粮草的,如今却种着一大片的花草。

普通百姓能温饱就不错了,不可能还有闲情逸致种植这些矜贵花丛。

“出来,不然我就烧了这片花田。”沈宝璋突然大声要挟。

“不,不能烧。”惊恐声响起,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跑出来,“你到底是谁?”

“那么都穷得闹饥荒,为何还不种粮食,这些花田就算能营生,那也不能温饱啊。”沈宝璋疑惑地问。

少年大声道,“你懂什么,你是外来的,赶紧走,不要留在这里。”

“那井里有水,你喝了水就快走。”

沈宝璋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回答我三个问题,这银子就给你。”

少年瞪大双眼,死死地盯着沈宝璋手里的银子。

他要是有了银子,就能给弟弟请大夫,他就不会病死了。

“你、你说真的?”少年迟疑地问。

“是啊。”沈宝璋点头,把银子扔了过去给他。

少年捏紧手里银子,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你,你跟我进来。”

沈宝璋跟着他进了屋里,这才发现破旧的床板上,还躺着一个小孩,那小孩脸色惨白,瘦骨嶙峋,连嘴唇都是透着青色。

一见到她,小孩捂着嘴咳了几声,惊恐地躲进被子里。

“你不要再靠近了,我弟弟生病,会传染病气。”少年拦住沈宝璋。

沈宝璋低声问,“你弟弟是不是去过前面的林子里?”

另外一边的林子上空弥漫着浓厚病气,跟这个孩子散发出来的差不多。

“你怎么知道?”少年警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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