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因为马桶水很蓝
王太卡拿出了刚刚找到的那本日记。
“呵呵,我知道你看过我的日记,可那里面真的什么隐喻都没有。”黄东成笑了,这一刻他的脸上罕见的出现了怀念和温和:“因为那真的是我人类生涯中,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
“可惜快乐是假象!”王太卡拿出那本日记,说道:“来,听我念念这个故事。首先是出差之前。”
王太卡念着日记内容:“今天要出差啊,老婆贴心的给我系上领带,叮嘱我办完事早些回来。老婆这几天生病,没有上班,正好这几天就在家休息,等着我回来。啊,美好的人生,我喜欢。我终于离开了曾经,走向真正的温暖。如果这是我的名义,那么我连曾经遭遇的痛苦也一起喜爱着。”
黄东成笑了:“哈哈,我曾经也有幸福的家庭,这很正常啊。虽然我亲手杀死了我的妻子。”
“不,她恐怕不是你的妻子。”王太卡随后开始念着日记最后的一篇:“出差回来,老婆已经做好了饭菜。生病的女孩子果然脆弱,天气不冷,也说很不舒服,穿着衣服捂得严严实实,怕漏风。不过我没来得及拥抱,因为我忍不住去上厕所,一冲水,好蓝。哈哈!”
黄东成摊手:“所以呢?这也很正常啊!”
“呵呵......”王太卡笑道:“你刚刚自己说过,这是你一生中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日记的开始,不是离开福利院,而是进入公司,你曾经的妻子正好是公司的职员。也就是说,离开恐怖的福利院也没有让你觉得快乐,这段爱情才是你快乐的开始。而日记在记录到最后这里的时候,却忽然结束,这证明......这是爱情的结束。日记里记录的最后一天,就是你第一次疯掉的那一天。”
黄东成似笑非笑:“有趣的想法,可这能证明什么?”
“你已经证明了。”王太卡笑道:“因为马桶的水很蓝!”
“不然呢?你不喜欢冲马桶吗?”黄东成笑着问道。
“嘴硬吗?”王太卡说道:“我早就想明白了,事实就是,前面你的日记说了,你老婆要请假在家休息几天,代表这几天她在家,不会离开。可是你出差回来,日记里写着,发现马桶的水特别蓝。那是洁厕宝的原因,只有那样水才是蓝色的。”
王太卡顿了顿,继续说道:“可问题是,你说的关键词是‘好蓝’。洁厕宝是消耗的用品,冲水会稀释掉颜色。那为什么你回家的时候,颜色那么重呢?原因很简单,只有连续几天不用马桶,洁厕宝挥发的太多,水才会特别蓝。也就是说这一刻,当你看到马桶的水特别蓝的时候,就知道这几天,根本就没有人用过马桶。可你的老婆偏偏说自己在家,她撒谎了,这几天她根本不在家!因为如果在家,就一定会用马桶。”
后面的宋香菜都惊呆了,心思要多缜密的人,才能从马桶水的颜色上,分析出这么多的事情!居然仅仅用这一件事,就分析出妻子的谎言!这到底是脑回路清奇,还是智商太高啊!
王太卡继续说道:“所以日记的最后一天,就是你第一次发现老婆骗了自己的日子。结合日记上文,写着天气不冷,穿着衣服捂得严严实实,怕漏风。我看着不是怕漏风,而是怕身上的痕迹被发现。那么这几天她又没有在家,不在家去了什么地方,查出来就是轻而易举了。所以这是你遭受的打击,妻子的背叛,你疯掉的开始。”
“啪啪啪!”黄东成开始鼓掌,只不过表情僵硬,动作木讷,他停顿了很久,才说道:“我才明白,你说的记忆之路是怎么回事。翻看过我的人生,就能找到弱点吗?好有趣。你猜得对,也不对。那一天,是我美好人生的结束。可是我还没想放弃。好不容易从福利院那个人间地狱跑出来,为什么要让自己回去呢?我也想好好活着,疯魔一场,然后像你一样没事人一样。其实出轨这种事,也不是不可原谅。你看,我那么喜欢宋智孝,也可以接受,你和她在我面前上床。其实我并不看重忠贞。”
“说起宋智孝,我才明白起源。”王太卡说道:“我注意到,你日记里记录了很多日常。其中就有写着,你很喜欢看综艺节目,包括《RM》。我的猜测是对的,你并不是因为喜欢宋智孝所以喜欢这个节目,完全是因为喜欢《RM》这个节目,所以喜欢宋智孝。只是因为,在你曾经的人生了,这个节目是为数不多让你开心的事情。所以潜移默化,当你疯魔之后,你想用一种扭曲的方式实现占有。”
王太卡摇摇头:“可惜你的方法错了,占有其中一个MC的身体,只是你臆想的梦魇。你永远无法得到那种满足感,因为让你满足的不是得到宋智孝,也不是看到《RM》,真正让你舍弃不掉的。只是你曾经可以无忧无虑看《RM》的那段日子。你怀念的,不是这个节目,而是你曾经的青春。”
“好了,闭嘴!”黄东成有点哆嗦,他没想到王太卡居然可以仅凭一点点的东西,就直接推理出这么多,而且居然全都准确!
他对宋智孝的喜欢,其实根本不是因为宋智孝这个人,仅仅是因为曾经在他为数不多的正常岁月里,《RM》这个节目是他的快乐源泉。他怀念那段日子,所以观看节目已经变成了习惯。甚至在疯掉之后,也保留了这个习惯。
而仅仅是这一点,就让王太卡想通了前后。甚至顺势推导出,黄东成有这个习惯,是因为怀念那一段日子。
很多线索就相互印证,这段日子这么重要,那就是他结婚的那段时期。而现在黄东成对宋智孝的折磨,其实也在变相印证黄东成对曾经喜欢的人是什么态度:毁灭。
王太卡继续说道:“小时候,我堆了一个雪人,我特么的喜欢。可是太阳一出来,雪人就会融化,怎么办呢?别的小朋友说要放在冰柜里,说要好好珍惜。可是我的选择是,直接自己亲手毁掉这个雪人。因为是我喜欢的东西,既然我得不到,也要亲手毁掉才行。”
说到这,王太卡感觉腿上有人踢,不用想就知道是宋香菜用脚踢他。不过王太卡没有管宋香菜,他继续说道:“出差这么巧的事情,居然被你遇见。我想,你妻子出轨的对象,就是你的上司。我就知道,你既然杀了他们,一定是因为他们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因为在你彻底疯掉之前,你起码还有是非观,你只会报复伤害你的人。”
黄东成说道:“说过,我并不在乎忠贞。如果她真的喜欢我上司,那和我上司分享一个女人,我也没关系。”
“你说你其实并不在乎忠贞,这件事我相信。因为你童年的经历,所以你非常的没有安全感。因此,人长大后会有两种极端的变化。要么极度需要安全感,要么就只需要一点点的安全感。你是后者,你只需一点点的安全感就足够了。所以你不是不在乎忠贞,你只是不舍得放弃,哪怕忍辱负重,但只要日子过得下去,就能忍。”
黄东成表情越来越迟钝了,他隔了一会:“你说什么,我,哦,是,对。什么忍辱负重,能活下去,就好啊。只要心里有我,跟谁睡,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会回到我身边,对吧!”
黄东成也是个可怜人,只不过可怜人发怒,才最恐怖。王太卡说道:“我其实对于这件事,也有些想不通。直到我了解了你对《RM》和宋智孝的事情之后,把这两件事一对比,思路豁然开朗!”
“因为《RM》曾经给你的快乐时光回不来,所以你的怨念发在了宋智孝的身上。那么同样的,你对感情的需求已经这么低了,那么到底是什么能再次摧毁你的理智,让你疯掉呢?”
王太卡说道:“成年人的崩溃,是一瞬间的。可能不是什么大事,仅仅是一件小事。这件小事,是压垮你精神的最后一根稻草。可这个关键点到底是什么呢?一定有一件事!让你彻底放弃了幻想,开始报复一切!”
黄东成看向王太卡:“懂我啊,真难得,所以你猜到是什么了吗?”
王太卡:“隐隐约约明白了,出轨是真,背叛是假?”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对呀。”黄东成说道:“你怎么猜出来的?这一点,我可从来没有路过马脚,这是我最深处的秘密,你怎么知道?”
“你错了,你其实早已经把一切都吐露出来了,只不过你不知道。这些事情可以瞒得住别人,但是瞒不住我。你不会以为,我说的那句记忆之路只是耍帅吧?记忆不会骗人,甚至会相互印证,得出真相。”
王太卡顿了顿,看着黄东成第一次觉得他可悲:“如果是这样,换成我的话,也会像你一样杀了他们吧!”
黄东成哈哈大笑,可笑容里满是狰狞和悲伤:“懂我!我就说,你是唯一懂我的同类!可是你为什么不能成神......明明你也可以!”
下一刻,黄东成看着宋香菜,说道:“你应该庆幸,当初他没有放弃理智,选择了更难的路。如果他当初也像我这样自暴自弃,那么你会死的很惨。哈哈......”
宋香菜在身后问道:“你们说的是什么啊?我听不懂。王太卡,你当初怎么了?”
王太卡沉默了一下,说道:“黄东成,你还是自己说吧。”
“好。”黄东成笑了笑,开始讲述他人生中,疯掉之前,最后清醒的一天。
不幸又绝望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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