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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初到


  夕阳姐姐披着迷人的婚纱,羞答答的下山回了姥姥家。

  花田小镇,一个位于祖国北方的三线小城市,和它的名字一样,这里宁静又美丽。

  看了眼时间,蓝澈郁闷的下机,和往日一样从两个街角外的波比网吧颠了出来,耷拉着脑袋,点了根烟。

  老子就纳闷了,咋一到晋级赛就遇到坑?

  猛猛地扎了口烟,头也不回的朝家走去。

  父母还没下班,打开窗户,深秋的风吹在脸上凉爽惬意,摆个最舒服的姿势躺在床上开始小憩。

  说来也怪,自打记事起,这货眼前时不时会冒出个黑影儿,朦胧间两颗猩红的眼睛盯着自己。

  他吓的不行。

  摇摇头,再一睁眼,黑影不见。

  幻觉?他安慰自己。

  呵呵,

  幻觉个屁啊~

  随着年龄的增长,黑影出现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偶尔还会在梦里。

  梦中的黑影在强光下冥冥在诉说着什么。

  他委屈的告诉妈妈自己做噩梦,妈妈摸着他的头:“青春期的孩子都这样。”

  努努嘴。

  又是一个梦,他鼓起勇气冲着黑影大吼:“你在叽哩哇啦的嚷嚷啥呢,阿富汗B-BOX么!”

  黑影一震,两道噬人的红光。

  他惊醒一身冷汗,拼命的喘着粗气,下体一股热流。

  小心翼翼的拉开,白色的?

  他迷茫的环视着房子,不安的思绪涌上心头。

  最终将目光死死地锁定到蜘蛛侠的海报上。

  沉思,

  他一拍脑门!

  冲到楼顶楞了五分钟,瞄了眼楼下的大爷,滚回了被窝。

  活着真好...

  不对!

  他倔起性子叫醒妈妈,:“老妈!我梦到一个河南大仙儿,让我去拯救世界!”

  老娘反手一巴掌:“给我少玩点游戏!”

  他委屈的不行。

  班主任在讲台滔滔不绝,底下学生昏昏欲睡,那黑影又出现了!在班主任身后正盯着我!

  妈的!洗白的时刻终于到了。

  积压的情绪爆涌而出,他起身猛猛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指着讲台大吼:“狗日的!你给老子过来!”

  就这样,老爹红着脸把他从学校揪了出来。

  留校察看,压力太大,建议去医院治疗。

  呵呵,老子有病?

  他撇撇嘴。

  测试结果很快出来,智商186,很高。

  爸爸心疼的看着他,甩了五张毛爷爷:“去逛逛街,放松放松,压力别那么大。”

  “嗯呐”

  他迈着尼古拉斯丶鸭王的步伐走进了包厢,抽着超过五块钱的红塔山,在白银深海中翱翔。

  “咯吱~”

  门开了。

  吹来一阵风。

  和窗外的凉风相比,有些阴冷。

  他迷迷糊糊的打了个哆嗦,把头往被缝里塞了塞。

  “噔~”

  胳膊被捣了一下。

  他扭了下身子,咂咂嘴:“妈我回来了~先睡会儿。”

  没有理会,

  胳膊又被捣了捣。

  “妈,你们先吃~我睡会儿”

  “啪!”

  这次被抽了一巴掌。

  “哎呀~妈~~!”

  他狂扭着身子像根海草,一咕噜坐起来,怨妇般的睁开眼。

  顿时,瞳孔剧烈的收缩成针尖般大小,犹如一道惊天之雷劈在了天灵盖,一股凉意“噌”的一下从脚后跟直直的窜到了后脑勺。

  这谁妈啊!?

  眼前伫着一个约两米高的男人,衣着竟是古代打扮,剑眉浓郁,脸颊棱角分明,目光深邃有神,唯独那身体显得虚幻孱轻,好像随时会被一阵风吹散。

  一身洁白配着缥缈的身躯,茫然间如神仙下凡。

  “你...你谁啊!”蓝澈恐慌的盯着男人。

  “别怕,我是魂具,在寻找宿主,但事与愿违,万年无果,十七年前,我开始伴随着你,现天赐良辰,还需你帮个忙。”空灵的声音在房间内回荡。

  “魂…魂具?你是鬼么?!”蓝澈不可思议的打量着,嘴巴张得能吞下一颗榴莲。

  “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男人淡淡的回答。

  靠!真应该听老娘的话,少玩点游戏,这下好了吧。

  愤愤的吐了口气,蓝澈瞄了眼面无表情的魂魄不安道:“那...鬼哥,你要我帮啥忙?”

  “重回时空,深渊救主。”话语间,平静的黑眸泛起一丝波纹。

  “重回...时空?去救人?什么意思啊?为啥是我?”

  机关枪式的问题把男人从万年的思绪中拉了回来,他目光变得犀利:“为什么是你,我也不清楚,只不过每隔十八年,我身上的封印会感受到一丝灵魂的波动,但很不幸,每一次的波动带来的不是成功的夙愿,而是上千个无辜的生命。至于时空裂缝,那是我的奥义,所以,现在,我们就走。”

  “上千条生命?!他们死了么!”蓝澈心跳加快,死死地盯着男人,在他看来这人根本不是神仙,反倒像九泉冥下的死神,正手执镰刀磨刀霍霍。

  “是的,每一个宿主的融合一旦失败,结果只有一个,必死无疑!”

  平静的回答像一把沙漠之鹰,喷出滚烫的子弹,瞬间射穿了蓝澈的心脏。

  前一秒还暴躁不安的跳动顷刻间安静无比。

  不安,疑虑,恐慌。

  他感到思绪万千,大脑飞快的运转,却做不出任何解释。

  没有说话,从口袋里摸出根烟。

  一人一魂,

  寂静无声。

  烟头渐渐黯淡,吞云吐雾间双眸静如止水,他抬起头。

  恍惚间,他感到眼前站着的并不是那鸾姿凤态的男人,而是一个老头儿。

  他一脸慈爱沧桑,年轻时乌黑的头发已如严冬初雪落地,像秋日的第一道霜,根根银发,半遮半掩,若隐若现,脸上条条皱纹,在倾诉着一波三折的往事。

  蓝澈有些出神,最终四目相视,那根沉睡的心弦被轻轻撩动。

  难道?

  蓝澈掠过一丝惊讶,深深的憋了口气。

  心跳,心跳,心跳!

  急速流淌的血液充斥着肾上腺素不断冲击着大脑。

  一阵清风。

  黑暗扬起亘古的灰尘,老人的残影随风而去。

  “呼~”

  长长的吐了口气。

  原来是这样。

  蓝澈缓缓的闭眼,并在四分之一秒内仰起了头。

  “怎么做?”

  一个疑问却又肯定的回答让男人有些意外,身子一颤,与先前那些尖叫,恐惧,逃跑相比,他竟镇定泰然,安之若素。

  当看到那清澈的双眸时,似乎明白了答案。

  背水一战么?

  呵呵。

  “把手给我,生死就在一瞬间,你还有什么…”

  “喏!”

  话还没说完,蓝澈伸出右手。

  男人正正的看着他,将要伸手。

  “等一下!”蓝澈突然喝止。

  “怎么?后悔了么?那也不会改变结果。”男人冰冷的提醒道。

  “不,我是说,如果成功了,你要对我说出那句话。”蓝澈扬起一个微笑。

  “哦?”

  他带着疑惑象征性的点了点头,毕竟没有抱太大希望,甚至做好了下一个十八年的准备。

  岁月早已将它变成了一种习惯。

  肉体和灵魂不断靠近,终于在这一刻触碰。

  “绝!”

  一声孤独的低吟,承载着万年的期盼,划破了时空的割舍,如洞窟的回音,在房间中反复回荡,流经多瑙河下的潮汐,不断折射,没有经过耳膜,径直传到男人的内心。

   凄厉,孤寂,如深海的鲸落。

  那沉睡的心仿佛被猛猛的抽了一鞭子!他不断地颤抖着。

  仿佛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手中古老的书卷谱写着繁思缭绕的经文,在遥远的东方国度奏唱着一首天边的歌谣。

  三万,十八,一个无限循环的答案,终于在这一刻被破解!

  沉睡万年的封印,终于解放!

   他像个孩子一样梦回千殷的委屈着,低泣着。

  滚烫的泪早已干涸,

  这一天,

  他等了太久太久。

  “砰!”

  宛如灯泡破裂,一股巨大的能量波动从男人身上暴涌而出,桌上的书被震的七零八落,他狂笑一声,兴奋的捏着拳头,激动的颤抖,孤傲的目光让人畏惧。

  久违的力量,

  终于回来了。

  三万年前,一念成佛, 

  三万年后,一念成魔。

  蓝澈点点头,轻轻的松了口气。

  突然,“扑通”一声,

  男人竟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此起彼伏着胸口,泛红的双眼视死如归般盯着蓝澈,无尽的沧桑汇成一句铿锵有力的誓言。

  “战将魂绝,愿为宿主,心如铁,拙试手,补天裂!”

  一字一顿。

  蓝澈感到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被震撼,他盯着坚定不移的男人,过了许久,摇了摇头:“抱歉,不是这句。”

  恩?

  男人有些诧异。

  他回想着十七年的点滴,嘴角不禁一扬。

  双眼再次睁开,两道红光暴射而出,汇聚在墙上,将那洁白的水泥墙硬生生拉开一个巨大的口子。

  踏步而起,单手架起蓝澈朝洞口飞去。

  擦肩而过时,那张仙气脱俗的侧脸,在耳畔缓缓吐出四个字。

  “生日快乐。”

  他开心的露出八颗整齐的牙齿,清脆的打了个响指。

  “收到!”

  仿佛坠落了无数个世纪,在黑洞里时间被无限压缩,吞噬着宇宙的一切物质,直到他们摔进一个甬道。

  甬道两侧泛着星星点点的光芒,像那盛夏的萤火虫在欢愉的聚会。

  氤氲的柔光让他痴醉。

  “鬼哥,这是哪里?”蓝澈揉着摔疼的屁股好奇道。

  “时空裂缝。”男人似乎默认了这个称呼,他小心翼翼的在甬道中前行,不断地张望,在寻找着什么。

  “哇!好漂亮。”

  蓝澈尝试着抓住它,调皮的萤火虫不断地闪躲,到了一个触碰不到的高度,又一动不动,傻傻的盯着他,嬉闹的气氛吸引了无数小伙伴,一时间头顶飘满了萤火虫。

  像可可托海的星空,触手可及。

  蓝澈痴痴的盯着,他赶紧双手交叉祈祷,生怕这美丽的流星一逝而过。

  可爱的精灵围成一圈,呆呆的盯着他,时不时的两个还窃窃私语。

  许愿完毕。

  嘿嘿。

  睁开眼,蓝澈冲小可爱们飞了飞眉毛,胸腔猛猛的吸了口气,一口长气喷出!

  “你在干什么!”鬼哥突然回头,一脸惊恐。

  “吹蜡烛啊~”蓝澈擦了把嘴,喘着气。

  “这不是蜡烛啊!浑蛋!这是纪元,每一个光点都是一个年代。”

  “啥妓院?”

  鬼哥埋怨的瞪了眼蓝澈,惊慌上前,却发现已经晚了。

  那无数的光点在不断融合,隧道开始摇晃。

  蓝澈不安的抬起头,几块黑石砸在光圈上被震的稀碎,他倒吸一口凉气。

    一阵风吹过,他仿佛听到了精灵的哭泣,不由得想起那一年红遍大街小巷那首《老人与海》,

      迷茫的双眼跟随思念的歌声在洞中摇曳,无数的碎石掉落,他感到身体变得轻盈,不知不觉朝着光圈飘去。

  光圈中,一条清澈的河流亮起无数斑点,宛如银河坠落到神秘的谷地。

      整个世界在脚下,巨大而封闭的盆地,如同一口古老的瓷碗,诺大的光圈成为深海珍珠,放射耀眼而灵异的光。

  “啊~”

  一声尖叫。

  巨大的光圈快速吸入两人,在黑暗甬道坍塌的最后一刻,神秘消失。

  美丽的邂逅,

  将那三万年的纪元压缩成一个新的世界。

  混沌中,无限坠落。

  蓝澈忽然产生某种错觉,每个人在生命的开始,都要经历一条漫长而艰险的隧道,像是回到了母体,羊水已然破裂,母亲艰难地呼吸,胎儿睁开眼睛,努力穿越分娩的产道——如果隧道的尽头不是地狱,那将是又一次的诞生。

  睁眼,无尽黑暗,伴随着心跳。

  突然!

  他看到尽头了!

      遥远的彼端,白色的光影在晃动,两个人都紧张起来。

      那影子越来越明显,是一道白色的光——出口!

      隧道的出口!

  混沌的尽头!

  一道刺眼的强光射的他睁不开眼,恍惚间身体微微一颤,好像进入了什么东西。

  终于,从母体中出来了。

  他感叹着婴儿的诞生,兴奋的睁开眼。

  很抱歉,

  在这个初到的世界,迎接他的并不是白衣天使,也不是伟大母爱。

  而是...

  一个冬瓜大的拳头,在瞳孔睁开的四分之一秒,硬生生的轰了上来,来不及任何反应,双眼一黑,昏了过去。

  嘴角不断的抽动,微弱的吐出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句话:

  “卧...槽...尼...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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