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这个洪荒不正常

　　带着一众后辈回到大荒世界之后，划出一座山头给华山弟子立足，派人送去三年的基础物资之后，李牧就撒手不管了。

　　想要追逐长生大道，那就只能靠自己去奋斗。奢望他一直照顾是不可能的，李牧可不准备当保姆。

　　能够带他们过来，再留下一片基业，那都是念在同门之情的份儿上。

　　莫说这些关系不大的，就连自己的直系后辈，李牧都准备让他们自己奋斗。

　　这些都是跟着大家族学的。提供一个平台，发展全靠后辈自身努力。能出头就出头，泯然众人也是活该。

　　本质上就是养蛊模式，只不过没有蛊虫那么残酷，没有斗志一样可以选择躺平安稳渡过一生。

　　宁中则终归还是拒绝了李牧的提议，既不愿意前往天庭，也不肯去皇宫，理由是年纪大了，不想后辈子孙分开。

　　好吧，这些都是借口。主要还是突然来到一个陌生世界，一时间适应不了，本能的一种排斥。

　　当然，也不乏想要照顾后辈子孙的意思。只要她留在这里，李牧就会时常过来，哪怕只是偶尔露个面都是对各方势力的震慑。

　　妻子不肯离开，却没有反对儿子跟着李牧离开。原本李宁还想拖家带口的，只是在被李牧一阵训斥之后，被迫作罢。

　　人皇之位也不是那么好当。即便是李牧贵为天帝，也不能随便指定人皇。

　　若是没有足够的能力，强行登上人皇之位，那就不是机缘，而是“劫数”。

　　归根到底，关键还是李牧承认李宁是自己的儿子，不等于其他人也愿意承认。

　　从本质上来说，因为轮回转世的缘故，双方就没有了直接的血缘关系。

　　要是存在血缘关系，那么没得说，凭借李牧的遗泽，都足以令他坐稳皇位，而不是现在这样需要历练。

　　毕竟。没有直接血缘关系，这就意味着李宁很难获得李氏宗族的支持。想要坐稳皇位，就必须要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

　　当然，接受历练的还不只他一个。孙子、重孙也在历练范围之内，反正都是自家后辈，谁继承皇位肉都在自家锅里。

　　若是全部表现不合格，那么李牧也没办法。机缘送到手中都把握不住，谁也带不动啊！

　　不过这些都是小问题，想成为人皇的人多得去了，可供李牧选择的备胎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只是李牧不想那么干，李氏家族在大唐的权势已经非常重了，再继续加强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世界上没有永恒的王朝，吃进去的早晚都得吐出来。一旦牵扯太深、太大，反噬一旦爆发天帝也会棘手。

　　人道虽然爱作死，但那也是推动世界进步的动力。一尘不变的世界，就如同一滩死水。

　　不想搅合到源源不断的人道革鼎之中，李牧就必须让天庭和世俗王朝割裂。

　　神来源于人，既然是人就有私心。连李牧自己都不能免俗，又如何能够奢望其他人做到?

　　甭管天条如何森严，神灵若是想要干涉世俗，总会有漏洞可以钻。

　　李牧可不想天天查漏补缺、擦屁股。为了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他都准备和人道达成协议，神灵子孙不得参与乱世争龙。

　　现在是天人协定达成前的最后一波空子，一旦过了这个村，就再也没有这家店了。

　　全都是八九品的小官，将人安排进入朝堂之中，半点儿波澜都没有发生。

　　任谁也想不到这些小菜鸟，居然是人皇预备役。甚至文武百官都不知道人皇更替之事，在很多人看来李牧这人皇会一直干下去。

　　自从出现万年的大周之后，大家对王朝更替的认识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人道革鼎就是一个笑话。

　　天道法则发生变化，修行界没落已成定居，往后想要追寻长生大道，唯有进入天庭一条路。

　　一旦进入天庭，这些强者就和人道没有关系了。往后人家甭管是追寻仙道，还是在神道上奋斗，那都属于天道的辖区。

　　高端力量全部被垄断，人道的实力实质上已经大幅度受到限制，论起力量来莫说和天道齐平，甚至比不上天帝。

　　拳头大就是王道，人皇长生都出现了，王朝永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

　　最典型的变化就是：没人天天催他造人。百官们都默默接受了皇帝无子的现实。

　　反正皇帝的寿命足够长，过上万儿八千年再造人也来得及。真要搞出一个储君来，恐怕也是熬不过皇帝。

　　提前退位，大家是想都不敢想。这种事情，稍有不慎就是灭族之祸。

　　……

　　昆仑山钟响，混在一众求道者中的李牧，也随大流的向主峰赶去。

　　圣人讲道，这可是大机缘。尽管未入其门，只要旁听的份儿，那也不能够错过。

　　跑快点儿还能占个好位置。别看进入耳中的内容都一样，但距离圣人越近，就越能获得更多的道韵，也就更加容易悟道。

　　作为一名小修士，这种机缘那是万载难逢。要是运气不好，在这里等上几百万年，都碰不上一次。

　　李牧的运气不错，直接落在了昆仑山下，在恢复修为之后，刚好赶上三清圣人收徒。

　　结果没有任何意外，他这个跟脚一般、又没有大功德傍身的人族天仙，很自然的落选了。

　　确切的说是被太清、玉清两位圣人拒之门外。至于通天圣人那边，压根儿就没有过去尝试。

　　没有法子，截教的入门条件虽然略低，但里面的妖魔实在是太多，不少凶煞之辈直接拿人族当点心。

　　同这帮家伙成为同门，若是不肯同流合污，日后就注定少不了要同门相残。

　　最关键是成不了核心嫡系，挂个外门弟子的名头没有任何意义。毕竟，截教人丁兴旺，外门弟子着实是不值钱。

　　现在还好，三清尚未正式分家，通天教主收人还有所收敛。等到分家之后那可是只要听过道，就可以截教弟子自居。

　　想想神话传说中截教弟子未来的苦逼日子，李牧就果断的选择了不去凑这个热闹。

　　未入圣人门墙，道还是可以听的。圣人要教化众生，自然不是光门下几个弟子就能够做到的。对送上门的求道者，自然不会拒之门外。

　　区别在于只传道，不传法。一切都要靠自身领悟，同李牧之前讲道的模式差不多。

　　传道乃是教化，有功德气运可拿。若是传播功法，那就不一样了。

　　在洪荒这种讲究因果的地方，传授了功法就要为此负责。万一这些家伙胡作非为，那也是要受牵连的。

　　截教最后的悲剧，很大程度上就是弟子良莠不济，沾染了太多的因果业力连累了大教气运。

　　量劫一来，反噬之力爆发，才引来灭教之祸。

　　不过那是神话传说，这方世界的走向未必会一样。最起码现在的三教弟子还是很懂规矩的，内门核心弟弟各个都是有道真修。

　　传说中的截阐冲突，现在也还没有发生。昆仑山也没有出现乌烟瘴气的一幕，所有听道者都规矩的不能再规矩。

　　再大的恩怨也只会在外面了解，可没有谁敢在这里起刀兵。或者说但凡是那么做的，全部都死得渣都不剩。

　　想想也正常，此地乃圣人道场，在这里挑起纷争就是对圣人尊严的亵渎。莫说是一般人，就便是圣人门徒也逃不过惩罚。

　　想要搬弄是非，岂不知这个世界还有“天机”之说。在圣人面前，所有的因果都一目了然，孰是孰非全部了然于胸。

　　真想要搞事情，那也要等量劫爆发天机隐晦之时。并且还不能在圣人道场之中，在这里人家可是能够时间回溯的。

　　自从得知这些讯息之后，李牧就格外的安分，唯恐暴露了来历。

　　现在他的身份是附属在洪荒之下世界的飞升人族。飞升修士在洪荒也是屡见不鲜，丝毫都不起眼。

　　相比洪荒世界的本土生灵，来自附属世界的飞升修士，无论是天赋，还是气运都要差上一筹，根本就入不了大人物的眼。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作为一名人族修士，李牧结交的自然也多是人族修士。

　　看似拼尽全力抢位置，实际上李牧却是暗自克制，仅仅只和一众境界相当的同道保持差不多是速度即可。

　　要不然，他这天仙修士能跑到金仙前面去。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李牧也搞不懂。

　　在前不久的一次游历之中，击败了一名相当于金仙的妖王之后，李牧才发现了自己不正常。

　　按照洪荒世界的境界划分：地仙、天仙、真仙、玄仙、金仙、太乙、大罗、准圣、圣人（混元）。

　　下面的境界不划分，未入仙道者都是凡俗之辈，再往上是否存在更高的境界，那就不是李牧能够打听道的了。

　　按照正常情况，每一个境界的实力都天差地别，根本就不存在跨阶的可能。

　　然而自己明明只是天仙，却能够压着金仙打，这种不科学的事情却真实的发生了。

　　更不科学的是低阶修士拿着上好的法宝，都能够拥有跨阶作战的实力。拥有特殊神通也可以跨境界作战，仿佛跨越境界作战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搞得李牧一度怀疑境界划分标准出现了问题，将小境界搞成大境界，明明只是细微的差距，也单独划分出了境界。

　　事实证明，他纯粹是想多了，境界划分并没有出现问题。

　　全部都按照神话传说中“三花聚顶，五气朝元，斩尸证道”的路线进行，这里也不是百步圣人的世界。

　　这些高高在上的圣人，各个都拥有毁天灭地的实力。甚至能够在混沌之中开辟一方世界，并且还不是一般的小世界。

　　搞不清楚，那就只能先隐藏着。跨境界作战这种事情，能不干还是尽量不要干的好。万一碰到同类，岂不是撞上了铁板？

　　结合神话传说，最契合这方世界的应该是封神世界。同样是神通、法宝、阵法，拥有跨境界作战的能力。

　　最具代表性的就是阐教十二金仙，将法宝交给修为不高的徒弟之后，那帮徒弟居然能到压着他们这些师父打。

　　三五好友一个小团伙，找位置坐稳之后就开启了八卦模式。修行之人也是非常无聊的，常年闭关修行交际圈实际上非常的小。

　　能够相识，那是因为同族修士抱团。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聚集在一起的修士，基本上都是同一种族。

　　人族修士不会往妖族身边凑，妖族内部也是泾渭分明。食草类的牛妖、羊妖绝对不会和狮子、老虎凑到一起，先天妖族不会和后天妖族混到一处。

　　每个小团体都有一个领头人，决定种族地位的不看下面的小修士，而是看领头人的修为。

　　人族比较悲剧，领头的那位休习的是太清的无为大道。简单的来说就是没有大事，不要来烦我。

　　若非需要传播人教道统，估计连挂名他都会嫌麻烦。

　　当然，这不影响众人获得一个相对较好的位子。因为太清立的是人教，昆仑山上未入截阐的人族修士，都能够算人教的小弟。

　　恰好人教门徒少，留下了大片的空地，大家厚着脸皮跟在玄都身后落脚。

　　或许是觉得截阐两教都有一帮弟子，自家下方太过冷清也不好，太清圣人也默认了这一情况。

　　当然，这种事情也是等价交换，顶着人教小弟的旗号，未来回到人族传道的收益就要分人教一份。

　　大家也不算吃亏，交了保护费之后，就算是人教道统，被人无端灭门的概率会大幅度降低。

　　没有任何例外，闲聊的中心自然是巫妖两族。在这个问题上人族修士的立场格外统一，都是希望妖族战败的。

　　距离妖族屠戮人族才过去几万年，血虽然干了，但仇恨却延续了下来。

　　如果不是妖族势大，现在大家的口号肯定是“斩妖除魔”。妖还要排在魔之前，就足以说明双方的仇恨有多深。

　　这也是截教现在少人族子弟的原因，仇恨的力量让大家天然对妖族修士产生抵触，不愿意和他们为伍。

　　从这方面来看的话，人族大兴之后的封神量劫，截教支持的大商失败也就不奇怪了。

　　因为和妖族修士纠缠太深，人族高层直接抛弃了他们，暗地里支持西周，妥妥的人心向背。

　　“太华道友，三百年未见，近来可好？”

　　人族姓氏尚未大兴，修士大都用道号代替姓名，李牧自然也没有例外。

　　看了一眼来人，李牧故作无奈的回答道：“不满浮云道友，最近三百年贫道一直都在苦修，以期突破真仙之境。怎奈天道太过隐晦，卡在瓶颈之处不得动弹！”

　　在洪荒世界悟道，那不是一般的慢。一次闭关万儿八千年，都是小儿科。

　　如果不是长生物质丰富，修士皆寿元悠长，也没有现在“大罗满地走，金仙不如狗”的盛世。

　　在这种背景之下，大家争夺气运也是迫不得已。没有气运辅助，那蜗牛般的悟道速度，恐怕闭关到无量量劫也不够大能突破。

　　尤其对走法则之路的修士来说，洪荒世界更是格外的不友好。天道将自身的法则藏得死死的，想要走法则之路势必要付出更大的努力。

　　反正李牧所见过的修士，大部分人都是玄门仙道之路，也不乏走血脉返祖之路的修士，就是没有走法则之路的。

　　成为了另类，李牧也非常的无奈。为了掩饰自身的情况，他同样也修习了玄门仙道。

　　掩饰一下没有关系，改变道路是不可能的。不是李牧心怀恶意，实在是这方世界不正常。

　　如果神话传说是真的，那么现在就是这方世界的巅峰，然后就是一路走下坡路。

　　如果是无人管理的世界也就罢了，偏偏这方世界还有合道者。按照惯例合道之人应该引导世界正常成长，提前剔除危险隐患的。

　　可洪荒世界偏偏相反，在鸿钧合道之前，洪荒世界能够容纳的力量天花板在不断拔高，一直到现在的巅峰。

　　可鸿钧合道之后，情况就发生了变化。世界直接进入盛极而衰的模式，一场又一场的毁灭性的量劫，仿佛不把世界葬送誓不罢休。

　　如果鸿钧肯出手干涉，谁搞事情就先拍死谁，所谓的巫妖量劫、封神量劫，根本就闹不起来。

　　有人破坏天地，直接天罚加身毁灭即可。即便是量劫爆发，也可以强行将他们挪移道域外开战。

　　实在是不行，直接天人五衰加身，直接送走他们即可。

　　这方面李牧可是经验丰富，看看大荒世界的量劫就知道，悄然无息的就完成了劫数。

　　碰到一个不正常的合道者，谁知道他传下的玄门仙道有没有问题。万一走到最后才发现这玩意儿是个巨坑，那连哭都来不及。

　　听到李牧诉苦，浮云子微微一愣随即安慰道：“道友勿虑，现在量劫将起煞气充斥天地，本就不是悟道的好时机。

　　现在进入圣人道场，不受外面劫气影响，待会儿聆听圣人教诲，定然会有不小的收获。”

　　心中不以为然，面上李牧却是一副喜色，仿佛是真的如此一般。

　　大机缘是真的，可惜只是针对仙道修士的。他这种法则修士能够有多少收获，那就很难说了。

　　尽管不抱有多少希望，热闹还是要凑的。别人都来听道，独自一人缺席，摆明就是告诉外界——你有问题。

　　何况，机缘这玩意儿很难说。修为到了圣人那一步，不可能不接触法则，没准这些天道管理员在法则之路上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多听听又不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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