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真脏
“若你扎马步一整日，必定手疼、腿疼、浑身疼，连走路屁屁都会疼。”少少冷嗤道，“你行走如常，健步如飞，我看一眼就知道。”
“少少姐，昨日我扎马步半个多时辰，几个兄弟有事找我，我便跟他们出去了……”叶洛轩心虚地解释，“我知错了，下不为例。”
“不要以为我不知你的意图，滚！”她冷酷地挑眉。
“少少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一脸的茫然。
“你无心修习武艺，只想接近我伺机打探消息。”
少少陡然扣住他的脖子，轻而易举地把他提离地面，明艳张扬如玫瑰，长满了尖刺，“你们这些权门贵人，真脏。”
叶洛轩顿时无法呼吸，脸庞憋得红彤彤的。
平生第一次感受到死神逼到眼前，骇惧激发了他求生的本能。
他奋力地挣扎，试图掰开她的手。
她嫌恶把他扔在地上，“你胆敢伤害多多，我就杀了你！”
他咳得浑身火热，狼狈地爬起来，跑了。
少年意气的眉目充斥着阴戾的邪气。
林芸香看见儿子阴沉着脸回来，猜到了几分。
“母亲，我在采薇苑没看到周管家。”叶洛轩总觉得脖子不舒服，不由自主地摸了又摸。
“轩儿，这件事你别管了。”
她带上几个婆子和护院，前往采薇苑。
叶姝影在房里整理案情，少少在琼庭吃鲜果。
“少少姑娘，小影在里面吗？”林芸香客气地问。
“林夫人是来找周管家的吧？”少少随手一扔，果皮恰好飞到她脚下。
林芸香面色微变，但转瞬之间就恢复如常。
她不动声色地笑道：“前些儿庄子上的管事送来一车瓜果米粮，周元先把米粮放进库房，我找他问问这事。”
“周管家不配合大理寺办案，嘴硬还蛮横，乔大人怀疑他牵涉命案，把他押去大理寺了。”
“周元太不知好歹了，必须要配合官府办案呀。”林芸香生气地数落，“对了，大理寺查到他犯了什么事，牵涉到命案吗？”
“周管家是你的心腹，他犯了什么事，你不是最清楚吗？”
“府里上上下下这么多杂事，我哪能知道他背地里干了什么事？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亏我这般信任他。”
林芸香知道问不出什么，便走了。
周元的家人性命都捏在她手里，她相信他不敢乱说话。
可是，大门那边并没有来报周元被押走呀。
林芸香越想心越慌。
湖底那些骸骨，那野丫头究竟查到了多少？
……
为了节省时间，叶姝影等人决定分两组进行讯问。
她和少少一组，乔飞羽和沈慕一组。
接受讯问的都是仆人，重点是叶洛雪、叶洛轩院子里的仆人。
起初，绝大多数仆人支支吾吾不敢说。
在他们的话术引导和赏金诱惑之下，他们和盘托出。
八年前，翠丝十六岁，从杂房调去叶洛雪的院子伺候。
跟翠丝住一个屋子的丫鬟说，翠丝自恃有几分姿色，一门心思想去伺候二公子，过几年成为通房丫头，再过几年就能熬到妾室。
因此，她逮着机会就往二公子的院子跑。
一日天还没亮，这丫鬟迷迷糊糊地听见翠丝笑嘻嘻地回来，还听见她躲在被窝里乐滋滋地笑。
七八日后的夜里，翠丝欢喜地说要出去一趟，还说今夜不回来了。
直至多年后的今日，这丫鬟再也没见过翠丝。
这丫鬟寻思着，许是她攀高枝了，成了哪户人家的半个主子。
叶姝影问道：“那夜，翠丝说了出去干什么，或者去见什么人吗？”
这丫鬟摇头，“不过，奴婢知道翠丝的心愿应该达成了。那几日，她时不时地抿嘴偷笑。奴婢问她什么事这么开心，她说若她当了姨娘，就把奴婢要了去，伺候她。”
叶姝影和少少对视一眼。
八年前，叶洛轩才十岁，不太可能糟蹋翠丝，更不可能纳妾。
林骏骁十二岁，也不太可能。
难道是周管家？
香草手脚麻利，乖巧伶俐还勤快，在林芸香的院子负责洒扫。
两个跟她熟识的婆子，一个是香草的上峰，一个跟香草一起洒扫。
她们不是顾左右而言他，就是给香草泼脏水，说她年方十五就心术不正，千方百计地勾引大公子。
沈慕威吓唱白脸，乔飞羽安抚唱红脸，这才让她们说了真话。
五年前的一日，周管家吩咐香草去打扫一间客房。
然而，两个时辰了她还没回来。
夜里，两个婆子看见香草神思恍惚地回来，发髻乱如鸡窝，衣裳破损得厉害，一只布鞋还弄丢了。
她们问香草发生了什么事，她什么都不说，趴在床上呜呜地哭。
此后，她们多次看见香草衣衫不整、魂不守舍，面上、身上有不少淤伤。
大约过了两个月，香草的眼里忽然有了神采，告假离府。
从那以后，她们再也没见过香草。
“老奴想起来了，香草离府的前几日，时不时地犯呕，喝水都会犯呕。”
“老奴也见过，香草吃了半碗粥，呕得胆汁都吐出来了。还是老奴把她的衣裳擦干净的。”
两个婆子一致断定，香草被人糟蹋了，珠胎暗结。
乔飞羽凝重地问：“香草可有提过那男子是谁？”
她们摇头。
沈慕暗暗寻思，五年前，叶洛风十五岁，叶洛轩十三岁，林骏骁十五岁。
若不是林骏骁，周管家便有嫌疑。
当然，侯府的护院、小厮也有嫌疑。
四年前，周管家把小夕调到叶洛轩的院子伺候。
小夕亭亭玉立，凹凸有致的身段惹人遐想，不少男仆都围着她转。
叶洛轩杀鸡儆猴，处置了一两个男仆，他们才有所收敛。
一个男仆说，任何男人见了小夕，都会被她完美的身段迷得神魂颠倒。
熊大腰细大长腿。
“叶洛轩对小夕另眼相看吗？”少少问道。
“二公子素来眼光高，怎么可能看上低贱的丫鬟？”
“小夕失踪的前一两个月，有何异常？”叶姝影问跟小夕熟识的丫鬟。
“小夕平日里不太说话，喜欢一人待着，我们也就不太搭理她。”这丫鬟道，“忽然有一日，她来问我们，她真的好看吗？能吸引到每个男子吗？”
这些丫鬟其貌不扬，妒忌她身段好、容貌清秀，但也说了实话。
不几日，小夕兴奋地跟她们说，她一定会找到霜儿。
她们说，你每日都要在府里干活，如何找霜儿？
小夕高深莫测地说，她是丫鬟，自然是找不到，但对那些有权有势的公子来说，小菜一碟。
她们猜测，小夕勾引了某位公子，求他帮忙找霜儿。
但小夕从未说过那位公子是谁。
叶姝影和少少面面相觑。
小夕主动勾搭凶手，却被凶手杀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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