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小小鬼(5)
镜头再转的时候，松松已经八岁左右，跟现在大小差不多。
沈修宜看松松的时候，他正浑身痉挛，口吐白沫，双手在地上刨土，周围有人喊：“不好了，不好了，这孩子中邪了。”
陈蓉从屋子里出来，手里拿了个手臂粗的额擀面杖，不管不顾，照着松松的背上就抽了过去，燕燕跪在一边，哭喊着，想要过去看看自己的哥哥，却被人拉住了双手，动弹不得。
松松痛苦的已经失去了神志，他那个样子，让沈修宜一下子想起了几年前的他曾经被一直野猫给抓伤了。
沈修宜扭头看身边的松松，笑着问：“你现在怎么样了？”
松松笑了笑：“偶尔会犯病，但是没那么厉害了，不过现在到了地府，应该不会再犯病了……”
“是因为那只野猫吗？”
“嗯，没有打狂犬疫苗，病毒隐藏了几年，爆发了，但是我免疫力比较好，竟然成了那百分之一里头能活下来的，但是偶尔还是会犯病。”
“那你妈妈知道吗？”
松松点了，眼睛红红的：“第一次犯病，就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奶奶一棍子将我打晕了过去，然后就将我给关了起来，都是妹妹偷偷的给我送点吃的喝的。”
强忍住眼泪，松松无所谓的笑了笑，明明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脸上竟挂了沧桑的笑，让沈修宜心疼坏了。
再看下去，沈修宜只想冲过去，直接将那陈蓉的脑袋给拧下来。
松松刚发病的那段日子，她没有送孩子去医院，而是听了村里一个神棍的话，不知道从哪里弄的香灰淤泥，每日的送到关松松的小黑屋子里逼着他喝下去，眼看着孩子的身体越来越弱。
石梅回来了，她回来的时候没有通知陈蓉，瞒着田子恒，偷偷的跑回来的，也许母子连心是天性吧，她总觉着自己的孩子出事了。
到家的时候，正好看见陈蓉拿着手臂粗的棍子在逼松松喝香灰。
石梅看到那一幕，心都碎了，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头冲过去，将陈蓉给撞翻在了地上，陈蓉一看是石梅回来了。
拍着大腿嚎啕大哭起来：“你们这一家子白眼狼，一点良心也没有，大人大人狼心狗肺，孩子孩子小白眼狼，我的亲娘呀，可让我怎么活呀……”
石梅根本就没在意她，抱了松松，喊了燕燕，一路小跑去了医院。
看到奄奄一息的松松，医生也是吓了一跳，一番折腾检查下来，松松被确定是狂犬病发了。
石梅是知道狂犬病的，她知道那死亡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以上，她跪在地上，哭的泣不成声，起都起不来。
医生对她也没好脸色，骂道：‘早干嘛去了，孩子被猫抓伤了，72小时以内来打针，都不至于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为人父母的，一点也不知道心疼孩子，心疼那几千块钱，好了，这么好的一个孩子，到了现在这样子，保都保不住了，哭吧，使劲哭吧“”’
石梅趴在地上，头磕的邦邦响，可是没有人能帮助她，最后他们娘仨被医院给请了出来，石梅抱着松松走在街上，心如死灰。
到家的时候，田子恒竟然也回来了，见到石梅的第一反应，不是关心松松怎么样了，而是上来就拉着石梅的头发，拿着她的头往地上撞。
嘴里骂骂咧咧的：“给你脸了是不是？竟然还敢偷偷跑回来，是不是给你脸了？跑回来就跑回来，还敢撞妈，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熊娘们，看我今天不弄死你……”
石梅任由田子恒在她身上发泄着怒气，面如死灰，血迹顺着头顶流下来，濡湿了额头，脸颊。
松松跟燕燕吓的大哭，却是缩在角落里，动也不敢动，因为石梅曾经跟他们说过：如果爸爸打妈妈，你们一定不要说话，远远的躲开，否则，爸爸将你们一块给打了的。
松松将燕燕抱在怀里，眼泪簌簌流下，可是却没有哭声，松松盯着眼前的田子恒，眼睛里恨意爆发，恨不得吃了眼前的男人。
陈蓉坐在不远处，拍着手说：“打的好，打的好，直接打死了最好……”
田子恒终于是打累了，将满身血迹的石梅扔在了地上，气喘吁吁的坐到了陈蓉的跟前，去喝茶水了。
陈蓉笑着问田子恒：“这连夜赶回来，累不累？”
田子恒伸脚踹了一下躺着不动弹的石梅，骂道：“还不是这个不要脸的，偷偷跑回来，连累我跟着耽误挣钱。”
陈蓉学着田子恒的样子，也踢了石梅一脚，叹了一口气：“唉，回来就回来了，也累了这么多天了，好生休息几天，你回屋里歇着去吧，我给你炖排骨汤喝。”
田子恒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临走前还不忘记踹石梅一脚：“赶紧的，别装死了，回家收拾好了，在这里碍眼……”
陈蓉端着茶水跟着田子恒进屋里去了。
松松跟燕燕才敢走过来，燕燕小手抹去石梅满脸的血迹，哭着喊：“妈妈，妈妈”
石梅勉强扯了一个笑脸，一不小心扯到了脸上的伤口，皱着眉头“呲”了一声，
松松却是蹲在石梅身边，小声的说：“妈妈，是不是我死了，爸爸就不会打你了？”
石梅隐忍额半天的眼泪夺眶而出，她不过身上疼的厉害，伸手将松松抱在怀里：‘好孩子，乖孩子，跟你没关系，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那天的石梅带着孩子回家之后，娘仨随便煮了点稀饭吃，松松因为病着，早早的就昏昏欲睡了，燕燕一直抱着石梅的胳膊，眼睛都睁不开了，却还是不肯睡去。
石梅不得不搂着两个孩子睡觉，身上的伤也没顾得上收拾。
那天晚上的石梅，睁着眼睛，熬到了天亮，天亮的时候，她偷偷的拉着两个孩子，出了家门。
沈修宜问身边的松松：“是不是那天，你们遇到了我？”
松松点点头，没有说话。
沈修宜只觉着呼吸困难，不想再看下去了。
睁开眼睛回到了冥王大殿里，石梅依旧是呆呆傻傻的坐在那里，松松睁开眼睛，萦绕在他们身边的雾气一下子就散去了。
松松小声的喊：“姐姐，我妈妈怎么了？她一直不说话，都好几天了。”
沈修宜也不知道石梅是怎么了，那天遇见的时候，衣服穿的严实，沈修宜愣是没看出来她受伤了，现在看过去，也只是觉着她痴痴呆呆的，就连触碰到她，却是一点的记忆都接触不到。
沈修宜很是不明白，毕竟这是她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情，
柳下惠带着燕燕转了一圈，燕燕手里拿着两个小糖人，开开心心的回来了，远远的喊着：‘’哥哥，姐姐，你们看，我拿了什么？”
沈修宜笑着抱了抱她：“燕燕乖，跟哥哥在这里待着，哪里也不能乱跑，姐姐有点事情刚要出去办，你乖乖的等姐姐回来好不好？”
燕燕乖乖的点了点头：“姐姐放心，燕燕最听话了。”
沈修宜不放心，还嘱咐了松松一通，连带着门外的鬼差，她也嘱咐了一遍，让他们好生的照看着燕燕和松松。
沈修宜拉着柳下惠走之前，还不忘记回头看看石梅。
柳下惠不解：‘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沈修宜皱着眉头：“不知道，我感受不到石梅的记忆。”
“怎么会这样？你的能力不是一向都很好的吗？”
柳下惠也是不解，回头又看了石梅一眼：“咿呀”了一声，沈修宜赶紧问：“怎么了？”
柳下惠快步折回，走到石梅身边，石梅依旧没有反应，柳下惠将手指放在石梅的额头上，指尖白光闪现，沈修宜也折了回来，她着急的询问：‘’怎么回事？可是发现了什么？”
柳下惠收回手指，叹了一口气：“这个林海之办事，真的是太马虎了，你去奈河桥上等我，我去找了林海之过来，一同去石梅的家里看看。”
沈修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柳下惠那着急的样子，也不敢多问，乖乖的就去了孟婆那里。
这会子孟婆没那么忙了，看见沈修宜，笑着打招呼：“呀，丫头，过来了，来，过来聊会天。”
沈修宜无精打采的坐到了孟婆身边，一句话也没说，神游天外，连袁小望喊她，她也没反应。
孟婆拿了勺子在她脑袋上轻轻的敲了一下，沈修宜才回过神来，眨巴着无辜的眼睛问孟婆：“孟婆姐姐怎么了？”
孟婆笑：“还问我怎么了？明明是你怎么了？你这失魂落魄的样子，到底怎么回事？”沈修宜叹了口气，说道：“我碰到了一个朋友。。”
“一个朋友，在这里？”孟婆眨着漂亮的大眼睛问道。
沈修宜点了点头。
袁小望也凑了过来：“姐姐，那你的朋友到底是人还是鬼呀？”
沈修宜叹气：‘刚认识的时候，他们还是人，不过十几天，就变成了鬼。’
‘啊，还有这样的事情？说说看，怎么回事？’
孟婆整日的跟鬼魂待在一起，日子很是无聊，最爱个人聊聊别人的故事了，尤其是沈修宜的事情，是她特殊的爱好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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