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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终章


  2018年2月17日,申城的事告一段落。之后祁放带着安然回了韩城老家安葬。葬礼上来了很多人,他们之前虽然一直瞒着母亲安然的事,但母亲还是知道了,竟直接晕了过去,妻子小雪一直在照顾她。

  葬礼上的氛围十分压抑,祁放有些喘不过气。

  待葬礼结束后,众人散去,祁放坐在台阶上看着脚下渐渐露芽的杂草,万物复苏,故人不归!

  “祁放!”祁放抬头看去,是李永杰,李永杰明显比前几天憔悴了,他拄着拐杖朝他走来,身后跟着两个保镖。

  祁放其实并不想面对他,这位看似慈眉善目的长者仗着长辈的身份,伤害了他的妹妹,祁放知道,丧女之痛对于这位老人的打击并不小,可事到如今,所谓的爱在日复一日的恨意之下早已变得扭曲。

  愣神之间,李永杰走近他,他身子不稳,差点栽倒在地,身后的保镖急忙伸手扶好他,李永杰摆了摆手,让那两个保镖退下,他拿出一张帕子,垫在台阶上,坐在祁放身边。

  祁放瞥了他一眼,没有吱声。

  李永杰自知理亏,但长者的威严让他拉不下脸来和一个小辈道歉,他清了清嗓子,又无话可说,一时之间,空气都冷寂了下来。

  “听说,苏彦华之所以那么对安然,是因为你间接逼死了一个叫夏雨凝的女人?”祁放率先开了口。

  冷风料峭,李永杰的脸皱作一团,他嘴唇蠕动,但到底还是点了点头,“我只是想让她离开,我希望我的女儿幸福,这有什么错?苏彦华他千不该万不该把气都撒在安淇身上,他就是个混账!”李永杰咬牙切齿地唾骂道。

  “还有安然!”

  李永杰愣了一下。

  祁放看向他,神色冷淡,一开口就击碎了他长久以来所有的自傲,他说,“被伤害最深的人是安然!”

  “算了,以后她就只是沈安然,李永杰,你们不配!”祁放站了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

  “我知道!”李永杰见祁放要走,立马急切地起身,喊住了他。

  “可我这些年也并不轻松,苏家家大业大,1992苏氏一场危机让他们意识到了未雨绸缪的重要性,他们在各个国家的银行都存了一笔储备资金,然后迅速金盆洗手,抹去一切痕迹,彻底洗白,苏志斌和苏彦华摇身一变成为了引领浪潮的企业家。尤其是这些年来国家越来越重视扫黑除恶,苏家夹起了尾巴做人,想要把他们的老鼠尾巴扯出来不容易,在那几十年,我也一直憋着一口气。”李永杰仿佛是想要证明自己的心酸一般,他无人可诉,就急切地想在祁放面前证明自己没错。

  祁放突然有些想笑,他没有回应,依旧迈步向前走。

  “我已经立了遗嘱,我死后,我所有的财产都会捐给福利机构!”

  “祁放,我没错!”

  祁放的身影渐渐走远。

  李永杰难以相信,事到如今,他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孤家寡人,风卷起帕子吹远,他失魂落魄地坐在楼梯上,嘴里不断嘀咕着,“我又做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呀?”说着,竟委屈地抱头痛哭了起来。哭泣声消散与风中,无影无踪。他突然想起很久之前和阿晚的对话,那是他第一次真正了解她的心思。

  【“外公,我一直在想,在我离开的那些年,你有想过找我吗?不是为了替你的女儿复仇,只是单纯地想找回你的外孙女,找回你失去的家人,你有这么想过吗?你说我虚伪,说我冷漠,说我狼心狗肺,可是外公,没有人真的希望我回来,没有人爱我,这些年只有你和陆衍找过我,结果你们两个都是为了利用我,你们责怪我,羞辱我,斥责我无心无情,可你们对我真的有过情谊吗?你们不爱我,却要求我爱你们,爸爸他爱我,你们却逼我放弃他,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你们说我爸爸不重要,可他是比我性命更重要的人,我所有的忏悔和报复,也只会为他,我亲爱的外公,你不用觉得愤懑不平,这本来就是一场公平交易,你把我当做合作伙伴就行,何必给自己加这么多戏呢?”

  “你,你怎么能这么冷血?我是你外公,她是你妈妈,我们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亲人?她在打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是她的女儿?我恨透了苏彦华,也恨透了她,别给我扯什么亲人,恶心。外公,如果我死了,你会为我难过吗?你不会,所以我又何必自取其辱。”】

  怎么会这样,到头来,怎么会是他错了?

  李永杰难以自抑,泣不成声。

  祁放回到墓碑那的时候,妻子他们还没走,母亲伤心过度,一直执拗地看着墓碑上安然的照片,神色悲切。

  妻子在一旁也泪流满面,她一手牵着女儿,一手将瓜果摆在墓碑旁。

  “妈妈,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姑姑了?”

  妻子闻言抱紧女儿,没有回话。

  母亲一旁的男人揽着她的肩膀,低声安慰许久,潮湿的空气融合在风中,有些刺骨的疼。

  母亲又待了一会,就被大家劝着离开了,闻静陪着祁放又待了一会,祁放微微低着头,唇瓣紧抿,隐隐有些颤抖。

  “小雪,你怪我吗?”

  “什么?”

  “之前为了查案,我骗了你!”

  李雪闻言看向他,她伸手抱住了他,祁放靠在妻子的肩上,听到她温声安慰,“我也想怪你呀,可是一想到你那么难过,我就不舍得了!”

  “祁放,你呢?你后悔吗?这样做了,以后都不知道你这个刑侦队长还能不能当下去呢?”

  “不知道!”

  “没关系,大不了以后从头再来!”

  “嗯!”

  李雪挽着祁放的胳膊走下台阶,风有些大,吹散了松柏的阴影。

  “祁放哥!”

  祁放转身看去,林熙从一棵大树后面走了出来。

  “祁放,你们先聊,我去车上等你!”李雪看了他们一眼,知道他们有话要说。

  “好!”

  祁放和林熙沿着小路往外走。

  “小熙,你被陆衍绑架那两天发生了什么?”祁放看向林熙。

  林熙神色一顿,她攥紧拳头,面上却不显,只是摇了摇头回应道,“他就问了我一些关于安然的事。”

  林熙脚步一顿,她看向祁放,“祁放哥,我本以为,最想杀他的人是我,可没想到,是他自己!”

  祁放有些错愕。

  林熙没有再说什么,她只是突然回想起一些往事,她低垂着眉眼,目光略过路边将将萌芽的小草,露出一抹苦笑。

  或许她早就该发觉的,在她婚礼那天,陆衍陪着安然一起去的,那时候,安然喝多了,她抱着她不撒手,在她耳边哭诉。

  她说,她不想结婚,她想离开,回到韩城。

  林熙本来没有多想,后来回想起来,安然怕是意有所指,那时候还不待安然细说什么,陆衍匆匆赶来带走了安然,神色不善。安然一见到他,本来还趴在自己肩颈处小声啜泣,触及到他的目光,立马警惕起来,连混沌的意识都有些清晰了。

  其实那时候,她就意识到,安然和陆衍根本就不像正常夫妻。

  “祁放哥,苏景维怎么样了?”林熙忽然问道。

  “全身瘫痪,目前还未拖离危险期!”

  林熙点了点头,忽然感慨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祁放哥,安然她其实是一个很矛盾的人,她经常觉得自己不够好,经常害怕我们会抛弃她,”林熙突然停了下来,看向祁放“自沈叔叔离世后,她就再也没有开心过,别看她平时大大咧咧的,可她的内心很细腻,她是真的爱我们。其实,有时候我能感受得到,她外表是一个人,内心还住着一个人,可不管是哪一个,都是很脆弱的,可即便这样,她还是会尽全力保护我们!”

  祁放点了点头,他凝神听她讲话。

  林熙却是突然笑了,只是这笑中带着几分苦涩,于微风间四散,“祁放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不过是疑惑,曾经那个聪明善良的妹妹怎么会步步筹谋,将所有人都算计在内,以那么决绝的方式,摧毁罪魁祸首,也摧毁自己?”

  祁放静静看向她,他明白,有些事情,他不知道,林熙却知道,有些决心,他无法定下,但林熙可以,匿名短信是这样,从一开始拉他入局也是这样,她想要的,不仅仅是真相大白,报仇雪恨,她也想要安然真正被理解。

  枝桠张牙舞爪,风吹发梢,她眼眶含泪,声音喑哑。

  “祁放哥,你不明白,我却明白,我明白她的挣扎,明白她的痛苦,也明白她的每一次回首都是在渴望一个生的希望,她失去了最爱她的人,也失去了爱人的能力,她周旋在仇人之间,笑脸相迎,乖巧听话,说服自己爱他们,只有爱他们才能真正骗过他们,她也做错了很多事,一步错步步错,从一开始,她就已经陷入了绝望,沈叔叔越好,你越好,她便越是觉得自己不配,这种负罪感越积越深,所以她回到了苏家,她不愿意再给沈家抹黑,她把自己当做一个会演戏的木偶,从此戴上了一张假面。”

  “祁放哥,你知道吗?我考去申城,我偷偷学心理学,我学做菜,就是为了能多陪陪她,能够让她开心,我以为我做的很成功,可原来她早就猜到了一切,尽管如此,她依旧陪我演戏,明明内心已经被腐蚀,面上还要哄我开心。我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却能感受到她日渐加深的焦虑、痛苦、绝望。后来我知道了,却依旧做不了什么。”

  “有一天,她笑着跟我说她要结婚了,她说爱那个人,我以为她终于可以放下所有去拥抱自己的幸福了。原来,我就是一个傻子,我居然就那么相信了她,她怎么可能爱陆衍,她清楚地知道陆衍是什么样的人,她也清醒陆衍到底做了什么样的事,可她还是把自己作为一个棋子去搅动了这个棋局,她骗陆衍,骗苏家,骗我们,甚至也骗自己,所以她无人可信,无人可依,只能自己一个人默默崩溃。”

  “祁放哥,我知道你在疑惑什么,明明安然已经拿到了证据,她完全可以脱身而出,但她却依旧选了这样的方式。”

  “祁放哥,她不只是为了报仇,她其实,是自己不想活了。”

  祁放忽然抬眸看向她,也透过她看向沈安然,记忆中那个明媚的少女,她笑容很甜,她从不与人交恶,她善良真诚,她会把自己的早餐分一半给路边的流浪狗,她会热心搀扶老奶奶走上坡路,她会永远笑脸相迎外人而将委屈留在心里。

  “她总是觉得自己不够好,可在我心里,她是最好的!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她曾以为,这个世界上唯有安然不会离开她,可是如今,所有人都在,她却不见了。

  祁放虚扶着林熙的肩膀,想要安慰她,却不知该怎么说,因为他深知,无论说什么,他都无法安慰到林熙了。

  “她不希望我们是现在这个样子,你做的已经足够多了!”祁放的安慰苍白而又无力,却是他唯一能说的话了。

  林熙摇了摇头,擦干眼泪,“我刚才看到你和安然的外公在说话,其实不用想我也知道他会说什么,无非是为自己辩解,他们这些人,真是可笑,为了抬高自己,不止一次贬低安然,他是,陆衍是,苏景维,那些人都是!”

  “可在我心里,她是完美的!”林熙想起那封夹在书里的信,没想到,那是她写的书,大大小小也有六七本了,安然每一本都认真仔细地看过了,她从警察的手里拿到了那些书,看着上面的标注,她将这些书带了回去,却意外中发现了那封信。

  她反反复复看了很多遍,每看一遍,都觉得感同身受。

  她记得,第一次见安然时,她站在阴暗潮湿的角落里,像一个小丑一样见不得光,她看见她笑容灿烂从身边经过,她活得那么明媚自信,像是夏日的暖阳,起先她怎么也没想到,终有一天,这束光也会照耀到她身上,抚平她身上的每一寸伤痕与贫瘠。认识她之后,比起太阳,她更像黑夜里的皎皎明月,温柔明亮,在干涸荒芜的人生里,她点燃了她最后一丝希望,亦或许,她就是希望本身。瞧啊,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有人将明月珍藏于心尖小心翼翼不敢触碰,有人触手可得却随意诋毁肆意践踏。

  他们继续往前走,踩着破碎的阳光,祁放开口问道,“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随缘吧,对了,庭审是什么时候,我要去亲眼看看!”

  她要亲眼看看那些人的下场。

  “3月2号!”

  2018年3月2日,多云转晴,微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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