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原来从未放弃（4）

　　我不知道第几次了，我只知道，此刻我在床上，那些起起伏伏间的感觉，来了一次又一次，而顾默，却乐此不彼。

　　仿佛，怎么都要不够一样。

　　最后，他抱着我，没有再动，我终于安心的闭上了眼睛，陷入了一场心安的睡眠。我再也不用担心，醒来之后，找不到那样的一个人了。

　　或许是真的累得很，顾默从来没有试过这样折腾我，一次又一次，一次比一次狂野，我想，如果再继续下去，我一定会成为第一个因为这种事情而被累死的人。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昏暗，太阳已经落下。余下的霞光有些绮丽，在天边铺就了一幅美丽的景致。

　　我动了动，顾默不在身边，房间里面静得出奇，我穿了衣服，倚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一片片的房子和人群，那慢慢挪动的人，就好像是一只只细小的蚂蚁，站在这样的高度去看，果然，谁都会变得渺小。

　　怪不得谁都想要爬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因为爬得越高，才能藐视一切。

　　是不是人都是这样的，要么就是被别人征服，要么就征服别人。

　　或许，这才是人生。

　　我们每走的一步，都不过是为了看得到更高更远的风景，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活得更加地自由和肆意。可是我们往往会忘了，在那些灯红酒绿间，就已经有很多我们的身不由己。在我们能够睥睨别人之前，我们已经失去了自由。

　　你看，明明是那么矛盾的事情，我们却还是乐此不彼地去重复这样的情节。

　　我转身的时候刚好听到门把转动的声音，顾默提着食物走了进来，看到赤着脚我站在窗前，皱了皱眉：“怎么不穿鞋。”

　　我笑了笑，走过去接过他手上的袋子，“反正也不冷，这么热的天，怕什么。”

　　他有些无奈地看了我一眼，抬手将我额前的碎发拨到后面，才开口说道：“我去洗个手。”

　　我点了点头，将袋子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日子平静得很，平静得我都以为就要这样一辈子了。

　　流水而过的时间，斑驳了墙上的风光，剩下残缺的断裂彰显着时间的痕迹。

　　顾默翻着那电视的遥控器，唇线紧紧地抿成一条，眼帘低垂，我看不清那眼眸里的神色，只能爬上床，从身后抱着他，问道：“怎么？”

　　他伸手将我挂在他脖子上的手扒了下来，手一用力，我顺势滚到他的怀里，被他抱在腿上，我抬头看着他。

　　“钟嫚，我不能确定未来有多危险，可是，你已经没有选择了的余地了，而我，也没有了。”他的声线很低，带着某些压抑着的情感，一声声地敲打着我的心房。

　　我牵起他一旁的手，一根根手指地顺着他的指缝镶嵌进去，目光坚定而柔和：“顾默，不管未来有多危险，我都会和你走下去的。”

　　他没有开口，只是抱着我，和我十指相扣的手握得很紧，很紧。

　　半夜，睡梦中，顾默忽然开口：“钟嫚，明晚我们必须离开西安。”

　　我点了点头，应道：“好。”一声落下，便又陷入了一场睡眠，其实无论他说什么，我都只有一个答案，所以，他问和不问我，结果都是一样的。

　　顾默的办事效率很高，这我很早就知道了，所以等顾默让我收拾一下准备走人的时候，我穿好衣服，就把手放在他伸过来摊开的手掌上：“走吧。”

　　他看了我一眼，嘴唇微抿，点了点头。

　　走出酒店的时候，黑色的车子停在不远处，顾默牵着我走过去，开了车门。

　　我没等他开口，直接就钻了进去，我知道，接下来是一场漫长的追逐和逃离，已经没有时间让我在这样的小事上犹豫或者摇摆了。我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更加地果断和勇敢，也只有这样，我和顾默，才能够走得更远。

　　上车后，他把一支枪塞给我，一边倒着车一边吩咐道：“无论遇上什么情况，都不要回头找我，相信我，钟嫚，我不会再丢下你了。”

　　我想摇头，可是他的表情那样地专注和认真，让我做不出半分回绝的动作，那个“不”字，到了唇边，却还是被我咽了回去，我知道，我不能任性的。

　　最后我还是点了点头，回到：“好。”尽管我万般不情愿，可是我相信，顾默他总不会骗我的。他说他会回来找我，就一定会回来的，我不能成为他的累赘和负担。

　　车子渐渐驶上了高速，夜深人静的半夜时分，高速公路的车辆不多，窗外的灯光昏沉。路面静寂得每一辆车轮胎辗过路面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七月的晚风有些凉爽，开着的车窗不断地灌着风进来，带着些许夏热的缠绵，粘粘黏黏，贴在人的皮肤上，清凉得刚好。

　　突然的引擎声让我心跳一滞，回头看了看顾默，他也看了我一眼，“别怕。”

　　我点了点头，顾默在我身边，我从来就没有怕过。

　　结果无非两个，都在我的预想之中。没有关系的，我已经将最坏的结果拿出来了，所以，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从到后颈能够清晰地看到紧紧追在后面的两辆车子不断地加速，顾默踩尽了油门，我们三辆车的距离始终如旧。

　　飞快的车速，就连打在脸上的风都有些疼痛，头发被吹得凌乱，我干脆拿了一根橡皮筋，随意地往后面一放，一扎，总算不再乱飘了。

　　左边的车子突然追了上来，挤着我们到了一旁，顾默连忙打着方向盘，避开旁边车道的货车。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低了低身子，从脚下拿出一把冲锋枪，“钟嫚，帮我把方向盘抓好。”

　　我点了点头，这事情上一次已经做过了，所以也算是有经验，接过方向盘，视线盯着前方，小心翼翼地避开前面从超车道转出来的车辆。

　　顾默对着身后的车子的轮胎打了几枪之后，后面的车子偏了偏轨道，和后面超车道转出来的一辆大客车撞在了一起。

　　我看了顾默一眼，回头却发现超车道的一辆小车突然转了出来，我连忙打着方向盘，走了一个弧形轨迹才避免了两车相撞。

　　顾默接过我的烂摊子，看了我一眼问道：“没事吧？”

　　我笑了笑，摇着头回到：“没事。”

　　是不是，有些事情习惯了，就会觉得一切正常，就好像刚刚那样一场惊险的追躲一样，我已经变得，那样地淡漠和平静了。

　　已经，从最初的害怕，到现在的，习以为常了。

　　我不知道这是一个好的变化还是一个坏的变化。

　　身后的还有一辆车子紧追不舍，子弹不断地射进车身，那沉闷的声音摩擦着空气，随着不断窜过的风飘入耳朵。

　　顾默的车技很好，起码比起我，好得很。车子左拐右转，渐渐地没入了远处绵延的路面。

　　身后的车子被两台车子挡住了，占不到超车道，只能看着我们越走越远。

　　我们在一个路口转出了高速，十五分钟后到了火车站。

　　这个时候，刚好是学生放暑假的时候，回家的、旅游的人很多，火车站的人很多，顾默牵着我，走过人群。

　　像以往的几次一样，我先安检进去，等到顾默进来，火车也来了，时间很紧凑，如果顾默再迟一点儿，我们只能坐下一站的火车了。

　　我的心跳很快，尽管面上不动声色，可是不得不承认，其实我还是很紧张。被顾默紧紧握着的手心一直在冒汗，就连顾默的手都沾湿了。

　　直到现在，我们站在火车上，我才稍稍平静下来，抬头看了看顾默，问道：“这是要去哪里？”

　　他抬手摸了摸我的头顶，“贵阳。”

　　车上有几十个穿着统一衣服的学生，大概是一些出去社会实践的大学生，即使已经深夜了，可是他们插科打诨，好不惬意。

　　顾默抱了抱我，说道：“睡吧，好好休息一下。”

　　我点了点头，埋头钻进了他的胸前。

　　火车上的空调很厉害，我只是穿了一件短袖，裸露在外面的手臂很冷。顾默似乎发现了，干脆把我整个人抱在怀里，也不管对面坐着的两个男人的目光，伸手挡住了那些灯光，下巴压在我的头顶上。

　　他的呼吸一下下地喷洒在我的头皮上，火车上忽然安静下来，灯光也被调暗。我微微动了动，调整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后，抱着顾默，安然入睡。

　　我不知道明天子啊等待我的到底是什么，只是此刻，我在顾默的怀里，那么就是全世界最安静美好的时刻了。

　　我不想去想未来，只要顾默在我身边，我都无所谓了。

　　一个人，实在是，太累、太孤独了。

　　一个人的旅途，就好像是漫无目的地流浪，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自己想要依靠的人，我不想放开，也不会去放开。

　　顾默，如果明天是末日，那么，我们就一起下地狱吧。

　　上天入地，我总是会在你身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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