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避世
“状况如何？”米娜问。
“一切都很好，维康斯坦女爵。”阿列西欧回报，虽然他已经残废，但负责起这里的防务却一点都不马虎。
“走吧。”米娜拉着丈夫走上了拱桥。法尔赛弗有些惊慌的左顾右盼，这条拱桥建筑在深不见底的山沟之上。如果跌落铁定粉身碎骨。而且为什么妻子会在这里安排防务呢？。
正左思右想之际，法尔赛弗猛地抬头。
“圣子啊！”法尔赛弗惊呼，一座城堡竟然矗立在眼前。坐落在群山环绕中。一些工匠还靠着吊篮为城堡做最后的雕饰与修整。一些简单的民居则围着城堡而建立、有磨坊、学校、供水设备以及可能成为农田的空地。
“我们可以让瑟琳迪尔的村人们逃来这里，但是要有次序，不能一次全移。”米娜说道：“你也可以从你的村落挑一些人搬来这里。”
“你盖了一座城堡！”法尔赛弗吓得连声音都变了。
“不错，罗多瀚城堡。”米娜有些自豪的说：“在这里，我们可以继续当罗多克人。”
“你在陛下的领内建城？这是死罪啊！”法尔赛弗低声说道。
“我们就快要没有陛下了。”米娜说道：“再说，亚提曼完整的建立了整个城堡自给自足的网络、也让这座城堡变成易守难攻的要塞，等我们把部队移入，根本不需要怕陛下。”
“好吧，我们该怎么迁入呢？”法尔赛弗心一横，问道。
“每次民五户，兵一营。这样一来两个月内一定可以迁完，还可以维持这里的秩序跟防务。”米娜说道：“我们应该可以开始忙了。”
。
接下来一个月，瑟琳迪尔的村人们便被有计划的移往罗多瀚山区。一切都秘密进行，而罗多克王国似乎也因为战场上的节节败退而无暇注意道这个村落的异状。
除了里穆斯克伯爵。
1256年11月1日正午布兰登瓦王朝占领区‧格鲁恩沃德堡领。
领主瑞伊斯在冬天结束前攻下了维鲁加与阿哥尔隆堡，将整个罗多克东部划入布兰登瓦王朝的统治。雷萨里特与梅尔特两人也将整个罗多克的进攻瓦解粉碎。大军进入罗多克境内，准备后续的入侵行动。然而瑟林迪尔早就已经撤离完毕，一座空村子虽然让布兰登瓦部队感到奇怪，但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面对大军压境，罗多克全国震动人心惶惶。王国大道变成了前线要塞，库尼亚斯与爱特罗斯克率领部队布防。
米娜与丈夫则依然把握机会将最后一小批村民和军眷送入罗多瀚山间。
＊。
1256年11月2日午后罗多克王国‧杰尔喀拉行省。
“早就怀疑你们很久了。”
突然出现在山口的罗多克部队让村人们和米娜都魂飞魄散，带领的人是里穆斯克伯爵。
“国难当前，维康斯坦女爵竟然忙着躲起来。”里穆斯克冷笑。
“跟你无关，这些百姓不应该因为愚蠢而招致的战祸送命。”米娜说道。
“我该告诉陛下吗？嘿嘿。”里穆斯克威胁十足的进入山道，米娜则让村民往深处退后。但又担心罗多瀚城堡会提早曝光给里穆斯克。到时候就麻烦了…。
“你想怎样？”米娜冷冷地问：“干嘛老是找我碴？”
“你当时断我财路，就该知道有这天。”里穆斯克伯爵抽出短剑：“我们都是商人，你懂的。”
“我怎么可能懂！”米娜缓缓退后，秀目一转，脑中闪过一个胆大的计划！。
里穆斯克和十多名罗多克重步兵缓缓进逼，米娜只有村人和不到十人的部队，无助地向山路深处退去。米娜边走边举盾护身，大盾在石阶上敲出声响。里穆斯克心里还在嘀咕这些村人想逃去哪里，连忙想追上，却意外地发现了石拱桥与断崖。而村人们正慌忙地越过石拱桥，米娜也开始回身狂奔。
“哪来这座鬼桥？”里穆斯克骂。
“阁下，他们要跑了。追吗？”
“当然追阿，我倒要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从来没看过。”里穆斯克打出手势，十多名重步兵举盾在前方开道。
“阁下，你有没有觉得刚刚维康斯坦女爵…我的天啊！这里怎么会有城堡。”
“她自己偷盖了一座！”里穆斯克大骇，而他更惊恐的发现桥的尽头由维康斯坦家的士兵推出了一挺弩炮。
“趴下！”米娜大吼，奔跑中的村人们惊叫跟着卧倒。
亚提曼就在同时发射弩炮，巨大的钢矢射往桥上的里穆斯克。里穆斯克伯爵的亲兵哪挡得住这种攻城武器的轰击，大盾破碎，有人更直接被弩炮射穿。
维康斯坦家的士兵重新上膛。
“快退回去！快走！”里穆斯克吓得魂飞魄散。
“这里也有！”罗多克士兵刚转头，他们刚刚通过的那端此时竟然出现了十多名维康斯坦的部队，他们强弩连射逼得里穆斯克的人马进退维谷。
“为什么那里会有她的部队。”里穆斯克怒吼，领着残兵缩在巨盾后动弹不得。
“她刚刚打过暗号！”
军士的叫苦点醒了里穆斯克，刚刚米娜拿着大盾在地上敲出的就是罗多克行军时安排埋伏的鼓号。所以桥这端的守卫才会立刻躲藏起来，米娜的用意就是要把他们骗上桥然后来上这么一计。
“可恶啊！”里穆斯克不甘心的吼道。
维康斯坦的人马并不盲目冲锋，他们有秩序的安排长矛手往前推进，弩手则在后方压制射击。里穆斯克的亲兵很快就死伤殆尽，到最后只剩下两人幸存，里穆斯克不得不投降。
“维康斯坦女爵，事情并不需要弄成这样子。我道歉，我保证我会永远消失在你面前。”里穆斯克伯爵不停的道歉。
米娜却只是接过一旁柯里昂的钩镰枪挥出。
里穆斯克的脸被枪钩扫中，锋利的铁钩砸碎了他的颊骨将他整个人扣倒。
里穆斯克哀号着挣扎，米娜却像疯了一样将他从地上扯起，推往桥边。
“你离我远一点。”米娜咬牙，将里穆斯克推下了万丈深渊。
“这些人该怎么办？”柯里昂问。
“该怎办就怎么办吧。”米娜挥挥手，觉得很疲倦。
几名重装步兵立刻上前，把求饶中的里穆斯克家兵跟着抛了下去。
1256年对于罗多克人是灾难的一年，元帅换了两任仍然无法阻止他们在战场上的节节败退。更雪上加霜的是，布兰登瓦王朝和佩汀哈洛王朝在都灵城堡递交盟约，成为了联合王朝。以一个绝对的军事霸权统一了半个卡拉迪亚。对此，罗多克、库吉特、萨兰德纷纷表态准备建立联合同盟。
不过松散的盟约并不能改变什么。春季，他们灭亡了诺德王国。这个打从卡拉德时代就不受控制的野蛮海寇王国彻底地被征服。而夏季，大量的部队涌入罗多克境内。
“捍卫我们的土地直到生命终结！”爱特罗斯克伯爵领着孤军面对联军的优势武力，尽管他不是战士，却比所有罗多克贵族都还勇敢。
但他的部队在一夜之间被燃烧的山林和维吉亚卫士们吞没。
杰尔喀拉陷入包围，随时会陷落。
来自蒙特维尔的部队度过哈伦哥斯渡桥，率领着布兰登瓦王朝精锐。法提斯则协助进攻，两人准备同时对亚伦发动攻势。人们渴求着罗多克贵族出兵抵抗，但这些贵族都只是拼命地往山里躲藏。
所以百姓们想起了那位“仁慈元帅。”，法尔赛弗。
＊。
1256年11月5日清晨罗多克王国‧亚伦市镇。
“你不用去的！这个王国已经没有救了！”米娜急切地抓住丈夫的手臂。
“王国危在旦夕，人民又呼唤着我挺身而出。我怎能就这样躲着呢？”法尔赛弗叹气。
“你去了又不能改变什么？他们可是联军！”
“我可以打游击，我们可以在山野伏击他们。让他们知难而退，我们也能得到喘息的机会，争取和平的称臣。而且库吉特盟友也已经出现在东方，准备支援我们。事情没那么糟的。”
“你愚蠢，库吉特人被女王的嫡系挡死了！他们根本不会来！”
“我们不能绝望阿，我也已经答应了人民──。”
“该死！法尔赛弗！”米娜推了丈夫一把，眼泪终于决堤：“你当父亲了！你还要去吗？”
法尔赛弗有些呆滞地看着年轻的娇妻，米娜早已经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最后法尔赛弗还是率领部队出征了，只留下了一个不确定的承诺。
“我会活着回来。”
然后这个老实青年就投入了地狱一样的前线。
＊。
1256年11月8日深夜罗多克王国‧亚伦行省东部。
“是流焰箭！找掩蔽！”
库尼亚斯将好不容易终于睡上一觉的法尔赛弗揪起，拉离战壕。接着无数流星般的库吉特流焰箭就撒入他们的阵线中。点燃了草地和树林，全身着火的士兵就像是行动火炬一样一边走一边哭喊着“我要水！谁有水？”
两个月了，法尔赛弗虽然成功的伏击过几批辎重，让这只联军无法支援杰尔喀拉的攻势。但还是一样凄惨的承受着巨大损失。布兰登瓦已经够强了，加上佩汀哈洛，当然是更加强大。
“呜拉──！”维吉亚人的战吼在林间四处响起。
“不要混乱，摆出阵型！”法尔赛弗喊着，接过库尼亚斯抛来的覆面盔。
罗多克重步兵列起巨盾，准备迎接维吉亚人的冲锋。果然百余名维吉亚卫士手持月刃斧踏焰而出，凶狠的挥着兵器迎上前。罗多克强弩兵先后射击，钢弩矢往没有持盾的维吉亚卫士射去。但强悍出名的维吉亚人丝毫不受牺牲所影响，前仆后继地撞上了罗多克阵势，一阵凶砍。
马蹄声再响起，法提斯领主带着一队维吉亚骑士跟着出现，竟然想将他们团团包围！。
“蒙特维尔领主！我们逮到他们了！”法提斯扛着重剑说道。
“抄皇上的辎重，可以！记得还就行！”蒙特维尔策马冲出。领着一队重骑兵撞上罗多克的部队。在维吉亚卫士和斯瓦迪亚重骑兵的夹攻下，罗多克阵型被粉碎，完全无法相抗。
法尔赛弗咬牙，与库尼亚斯挺起直刃战刀冲向骑士们。库尼亚斯砍马、法尔赛弗则默契十足的砍往骑士。两人和十多名亲兵竟然不打算逃走，而是决定来场死斗。蒙特维尔胸口中刀，溅血倒卧。正当法尔赛弗飞快冲上想要补上一刀时，法提斯的重剑架住了他。
“法尔赛弗元帅，没有必要打到最后一刻。投降，你和你的人都会得到优待。”
“请原谅，我有亚伦整座城市对我的期待。”法尔赛弗背起重盾，将战刀改为双手持，飞快扑上。
法提斯重剑精妙，又力大无穷。双方几个交手就打得法尔赛弗左支右绌。法尔赛弗早被法提斯的神力震得双手酸麻，但却不敢稍稍松懈，因为他知道若是兵器被击落就一切完蛋。他想着可能再也见不到米娜，心中无限懊悔与悲痛。
“恍神？”法提斯低叱，一个横斩挥出。法尔赛弗的直刃战刀直接被击飞，深深砍入一旁树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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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元帅看着四周的惨烈景象，罗多克与斯瓦迪亚人、维吉亚人正舍生忘死的厮杀，树林都在燃烧，垂死的将士哭号，挚友库尼亚斯被斯瓦迪亚人擒住，还在最后挣扎…。
他摸出怀中匕首，悲伤地闭上眼。
却突然被一股巨力往后扯。
法尔赛弗睁开眼睛，看见班达克对着法提斯射出一箭。
法提斯猝不及防胸口中箭，但这名骑士还是挥着重剑追上。力道万钧的重砍直往法尔赛弗头顶劈落。却在千钧一发时被拦下。
能拦下这种巨力的也只有罗多克的传奇老兵，柯里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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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走吧！”熟悉的嗓音在耳边传来。
“米娜！”挺着孕肚的米娜微笑，牵了一匹战马给丈夫。法尔赛弗跨上坐骑，正要冲上前救出战友。
“法尔赛弗，快走！不用管我了！”库尼亚斯喊着。
“撤了！柯里昂！”米娜娇叱。
维康斯坦的精锐部队立刻跃上战马，硬是冲出一条路扬长而去。法提斯跨上随从牵来的战马，点起骑兵追出。却在王国大道上迎面被梅尔特拦住。
“梅尔特？”
“法提斯领主，女王有命令不要追击失去战斗力的部队。”梅尔特说道：“请您专注于对亚伦的占领。”
“何时的命令？”法提斯问，严谨的他感到奇怪。
“呃…这个……”梅尔特支吾其词，想不到这骑士竟然这么严肃。
“法提斯，没关系。我们专心打亚伦吧。”蒙特维尔简单包扎后领着骑兵追到，劝走了法提斯。梅尔特感激的点头向蒙特维尔致意，蒙特维尔耸肩，他早就知道挚友梅尔特一直爱着维康斯坦女爵。
“走！”梅尔特招呼着部队，他望着早已远去的米娜身影。深深地叹了口气。
＊。
1256年11月9日清晨罗多克王国‧杰尔喀拉行省北部。
“停下来！”弗德利穆伯爵喝斥，米娜与法尔赛弗回头，惊见两百来罗多克大军正紧追着自己。他们刚冲过正在被围攻的杰尔喀拉，没想到竟然会遭遇到这种数量的罗多克部队。
“陛下早就在怀疑你们了！你们临阵脱逃！而且是不是秘密建立了据点！”
米娜怒火升起，怒道：“整个王国都要完蛋了，葛瑞福斯还在怀疑我们！”
“奉葛瑞福斯国王的命令，我要以私占国土的名义，将两位逮捕。”
“去你的！”班达克怒吼：“我们为罗多克几乎全体牺牲！已经尽了对国家的义务，是真的无力回天！你们却在这时候跟我们算占领国土这种帐？”
“而且你这支精锐部队，竟然不投入抗击入侵者的行列。反过来清算我们？”马尼德跟着怒道。
“抗拒就是死罪！”弗德利穆抽剑一指，罗多克弩手纷纷开始射击。
“小姐快走！”马尼德喊道。这数十人仓皇的冲入山道。
而罗多克大军紧追在后，他们蜂拥冲入山里紧追着逃难中的维康斯坦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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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抵抗！快点过桥！”米娜着急地喊着。
“公民姐妹，你有孕在身。看在圣子的份上给我滚进去城堡！”班达克挥着手斥骂。
“我们人太少，必须要把桥毁掉！”马尼德说道。
“用什么毁？”班达克绝望的道，数十名维康斯坦家兵忠勇的堵在石桥前面，仗着地势壅挤死命抵抗，双方长兵器乱戳乱刺，一片惨烈的景象。城堡中亚提曼则率领十多名工程部队赶出。
“班达克，马尼德，拆桥的事情交给我来。”亚提曼说道：“你们帮我们扛一下子。”
“先说好，就扛一下子。”班达克将狙击弩上膛，精准地将弗德利穆射倒。
“摆出阵势，不要害怕！”柯里昂组织起盾阵，奋力抵抗着数倍于他们的罗多克政府军。
“公民姐妹，我很高兴认识你。”班达克说道：“希望你的孩子健康、和他的母亲一样有智慧。但我应该没办法在你的城堡里面过下半辈子了，你自己保重。”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希望我的孩子跟你一样始终怀抱理想。”米娜感性的道，她本来一向对班达克颇有意见，但如今离别在即，她才知道原来两人的情谊这么深厚。班达克摸了摸锅盔前缘致意，转身投入混战。
“小姐，谢谢你这段日子的照顾。”马尼德说道：“不用担心我们，我们会回到卡拉底亚继续闯荡。你就安心在这里休养吧。”
“其实你们都可以退进来阿。”米娜哽咽道。
“不，刚好相反。如果他们没有和弟兄并肩作战，这些人连一秒钟都档不住。”亚提曼苦笑补充：“我也在这里向你辞别吧，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一直很喜欢你的领导风格，只是现在的总体情况让我勉强满足而已，所以有些可惜。老头子可不希望最后十年浪费在这山谷里面。”
“该走了，小姐。”柯里昂说道：“我很高兴…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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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尼德一把将柯里昂推开。
“老头，帮自己一个忙，享点清福吧。”班达克回头苦笑。
“你的家伙我收下啦。”马尼德扛着钩镰枪大笑。
“开什么玩笑，我才不会丢下你们这些孩子！”柯里昂眼眶湿润，还要起身。
“准备好了！”亚提曼喊道，抽剑起身。
“我们得快点离开桥上。”阿列西欧一拐一拐的拉住米娜。
“走就对了！这些东西很吓人！”亚提曼挥着手，示意米娜与法尔赛弗快走。
“老头你也是。”班达克喊道：“自己保重啊！”
“维康斯坦的家的人听好，我们只有一个任务。就是杀光所有知道这里的罗多克政府军！为我们的家人保障一片乐土！”马尼德大声说道。
“好！”维康斯坦家的人齐声高呼。然后桥面一声炸响，石屑瓦砾纷飞中将整个罗多瀚山区中的秘密给永远掩埋。这些奋战的罗多克战士也被隐没，消失在米娜眼前。
法尔赛弗轻轻揽住米娜，夫妻俩也静静听着对面断崖的厮杀声越来越小、直到听不见为止。
“拜托告诉我，这是个美好结局。”米娜流着泪靠进丈夫怀中。
“吾爱，这是我们努力过后，最美好的结局。”法尔赛弗低声说道。
米娜含泪点点头，不舍地哭了起来。
“小姐，振作点。”阿列西欧安慰道：“我们还有座城镇要经营呢。”
“阿列西欧说得对。”柯里昂擦去眼角的泪水。
米娜点点头与丈夫挽着彼此，转身望向这片大陆最后的乐土。的确，自己要努力耕耘的一段新生命才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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