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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 43 章


梧州城内的情况,  确实已经是势如水火。

        被唐琸强制分开的人,有不少是家中还有小儿,又或者是其他的状况的,  还有些根本就没有其他症状的人,  就因为有些体热之症,  就被强制送到城隍庙。

        一旦进入了城隍庙之中,  人哪里还有活路。

        但是也实在是无奈之举,  城中百姓之中,  有体热之症的终究也只是少数而已,  为了保全那些剩下来的人,唐琸也不得不这样。

        瘟疫这种事情,  一般只有一座城死绝了,才能彻底消失。幸好梧州这次发现的还算是早,唐琸也发现了,只要患上瘟疫,  至多两天时间就会有体热之症,  所以分辨起来,倒也不算是非常困难。

        但这是一方面,还有很多在城隍庙之中的,  或者原本还在家中,却不想让自己的亲眷去城隍庙之中的人,他们坚信自己的亲眷只是风寒,  这几日已经出现了几次冲突,而且还在越来越频繁。

        除此以外,现在梧州城已经是封城状态,  唐琸明令禁止任何人的外出。

        前些时候城中富商冯廊悄悄找上他来,  说是想偷偷出城,  现在这个梧州城,就相当于是一座死城,留在这里就是等死,想靠着自己和唐琸这么多年的关系,求个方便。

        被唐琸严词拒绝,冯廊差点儿刀剑相逼,还是被梧州城的护卫给逼退了。

        唐琸已经快坚持不住了,这段时间几乎是众叛亲离,就算是梧州城的护卫,也会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而倒戈。能留在唐琸身边的人已经越来越少,毕竟在这个时候,留在梧州城,确实是看不到希望。

        没有人知道要封城到什么时候,也没有人能看到什么希望。

        这些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几乎要成为一只叛军,所有人都只想着——

        逃离梧州城。

        听完梧州现在的状况,谢策从前从来都没有经历过这些,梧州的情况已经完全超出了谢策的认知范围。

        最先做出决定的人,是谢妧。

        谢妧敛容:“唐大人,你之前做的很好。现在的梧州城,绝对不能让任何一个人出去。一旦瘟疫蔓延出去,另一座城池也必然是难逃此劫,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因此丧命。但是对于伤患和暂时没有任何症状的人,需要分开安置。”

        “至于城中大夫,诊治过程之中头戴帷帽,只需他们分清到底是风寒还是瘟疫就可,若是风寒,尽力医治就可。至于瘟疫……”

        谢妧顿了一下,叹了口气。

        无药可救,就算是前世,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这瘟疫,能活下来的人,少之又少。绝大多数的人,沾之即死。

        谢妧接着道:“那便也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唐琸不知道现在这个说话的姑娘是谁,但是看着这浑身上下的气度,还有周围的人都没有制止的行为,虽然在之前的诏令之中没有提及,但是也心知这必然也是一位贵人。

        他虽然没有对谢妧的身份有什么疑义,但是还是思索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姑娘有所不知,城中大夫一个个都告病不出,在这个当口,就算时拿出梧州州牧的身份来,也没有丝毫作用。”

        唐琸也无可奈何,城隍庙是全部患者的聚集之地,虽然看史书典籍,只要不和患者直接接触,其实不会患上瘟疫,但是这个险,谁也不敢冒。

        现在的人哪个敢靠近城隍庙,城隍庙在梧州城内几乎说得上是触之即死的地方。城中大夫不愿意,其实也是人之常情。

        “先礼后兵。”谢妧看着唐琸,“想必唐大人应该懂我的意思。”

        对上这个姑娘的眼神,唐琸瞬间就明白了。

        就算是他自己,都没想过用这么强硬的手段,却没想到这个看上去娇娇弱弱的姑娘居然居然狠得下这样的心肠。

        谢妧之前就准备好了帷帽,就是应对现在的状况。梧州城内的反军比起朔方卫来说,其实不值一提,但是怎么能将这些人安置好,确实终究是一件相当棘手的事情。

        但是按照现在的安排,瘟疫的发作速度这么快,大概也只需要半月,就可以稳定下来。

        唐琸心下稍定,然后问道:“那几位大人和殿下这是在城外居下,还是准备进——”

        他说到一半,又想到这一行人。一个是嫡出的端王殿下,一个是三皇子殿下,这两个人几乎是最有可能的储君人选,再加上一个景大将军,还有郭和光。

        哪一个不是朝廷的中流砥柱,若是当真在梧州出了什么变故,那可当真是一件雪上加霜的事情,在城外部署都是极大的危险了,若是进了城,谁也不能担保到底是什么时候能出来。

        唐琸自知失言,“下官失言。在汝州附近,还有几个小城郭,大概只需要几个时辰的功夫就可以到,若是几位大人和殿下不介意的话,不如最近就在那里暂作歇息,然后等到有什么叛乱的时候,下官再行通知几位大人和殿下。”

        几个时辰的功夫,就可以足够造成了信息差。况且前来通知的路上,也难免不会横生变故。

        谢妧道:“我们进城。”

        唐琸面色霎时间就有些变了,一时之间也拿不准为什么现在做决策的都是这位姑娘,然后就抬眼看了看站在谢妧身边的景佑陵。

        虽然从一开始这几位大人就从来都没有介绍过自己的身份,但是看着这年龄和打扮,唐琸也大概是能够猜到几分的。这个身穿骑装,身材极为高挑的俊俏郎君,应当就是声名在外的景大将军了。

        只看到景佑陵手腕处的衣袍束起,显出几分武将的气质来。然后就看着唐琸,“听她的。”

        郭和光原本是想着现在城外住下,毕竟现在听到这个梧州州牧的讲述,梧州城内的情况实在是有些不好,却没想到长公主殿下直接就说了进城。

        别人是不知道,现在这么一行人之中,郭和光算是看出来了,谢策和景佑陵两个人几乎是唯长公主之命是从,就算是应当是立场不和的三皇子殿下,居然也都是没有什么异议。

        就像是现在,谢策在旁边一直都没有吭声,谢允在旁边道:“既然如此,事不宜迟,现在就着手准备进城吧。”

        都没有人准备过问他郭和光的想法,他一时也有些拎不清,这些人到底知不知道瘟疫意味着什么,居然现在明知道前面那座城有瘟疫,还朝着里面进去。

        按照郭和光的想法,这件事儿,让唐琸领着朔方卫进去,然后有什么起义,镇压就行。真要他说,其实朔方卫这样精锐的军队,用在梧州这么偏远的一个小城,实在是太过大材小用。

        若是折在梧州,还是杀鸡用牛刀,那也多少有些可惜。

        却没想到长公主殿下,居然还是自己想要进城。

        就算是这瘟疫只要不靠近就不会被染上,但是就为了这么一个小城,这样的风险,却实在是有些不值得。

        郭和光原本还想着劝一劝,但是一看周围这群人,自己反倒是那个势单力薄的,一时之间倒是也只能跟着。毕竟这些人里面,就连端王殿下和圣上最为疼爱的长公主殿下就准备进城了。

        果然是无所不惧的少年郎啊。

        郭和光自嘲一笑。

        唐琸头上戴着帷帽,走在最前面,站在城下。

        然后他对着城上面也全副武装的守卫高声道:“开城门。”

        “——肃清旁人,梧州城内,只进不出。”

        -

        梧州城内的景象比之前谢妧来的时候所想的,还要更加严重一些。先前对于梧州的这场祸乱,自己只是从典籍和地方志之中窥探一二,从来都没有真正亲历过这样的场景。

        在弘历年间,谢东流所辖的年间,从来都没有什么大的天灾,只有梧州的这件事情,所以在史书典籍之上,也废了不少笔墨来叙述这件事。但是大概也只有真正经历过这样的场景,才能知道死城,到底是个什么景象。

        梧州虽然地处偏远,但是毕竟也是周围最大的州,贸易往来其实说得上是频繁,看着街景的布置,不难看出来之前也是一个繁华城池,但是现在,街道之前却是空无一人。

        不仅仅是空无一人,还弥漫着满满的死寂。

        与此同时,房屋之上还有很多之前洪水侵袭过的痕迹,现在泥污有的还堆积在这里,却没有人前来清理,地上也有些地方是沉积的泥沙,大概是因为街道上一点儿人都没有,老鼠时不时还会窜过街道。

        家家户户大门紧闭,谢妧抬眼望去,还是能看到有些人家,会扒着窗子悄悄望着这一行人。

        待看到谢妧朝着那里望去,立马拽着自己的孩子伏下。

        唐琸低声道:“我会为几位殿下和大人准备好足够的屋子,再加上带来的赈灾粮,在梧州城内生活是没有问题的。现在的情况,我会按照之前那位姑娘的话吩咐下去,若是有了什么其他的状况,我也会前来告知殿下和大人。”

        他这么说着,前面突然传来了一阵骚动。

        只看到两个守卫,身上穿着同样的绀青色的衣物,口鼻全都是被衣物蒙住,姿态实在是有些不耐。

        然后其中一个人一手拎着一个看上去只有七八岁的幼儿的领口,幼儿的脸甚至都被涨的通红,另一个人则将一个身穿粗布衣袍的妇人拦在身后。

        那个妇人还在苦苦哀求,“大人,求求你,不要带走奴家的孩子,奴家当真只是普通的风寒,街坊领居都知道这是奴家的老毛病了,并不是患上了瘟疫。求求大人,不要将奴家送到城隍庙,奴家之前就丧夫,这孩子若是离了奴家,必然是活不下去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眼泪涟涟,头在地上猛地磕着。

        “现在这个时候,谁管你到底是风寒还是瘟疫?”守卫一脚在妇人的心口处,将她踹出一尺外,“况且,明明染上了瘟疫,然后说自己是风寒的人那么多,哪有人一个一个地分辨?”

        “你若是识相,现在就赶紧乖乖去城隍庙,不然,不要怪我不客气!”

        城中守卫本来就是人手不足,况且城中人鱼龙混杂,这几日接连不断地有人求饶,威胁,这个守卫也实在是有些恼了,喝声道:“你若是再哀求,今日,我就连着你的孩子,一起送到城隍庙之中!”

        现在的城隍庙,孩子进去焉有活路

        妇人堪堪止住泪意,不敢再看那幼儿一眼,跪在原地匍匐了许久,才终于是打定主意一般,然后双膝在地面挪动,朝着那两个态度不佳的守卫恭敬道:“那,奴家愿意和两位官爷前去城隍庙,只希望两位官爷今后……照顾好我的孩子。”

        就算是普通的风寒,真正进去了那城隍庙,只要在那里待上几天,怎么可能不会染上那瘟疫!妇人知晓自己现在必然不可能还有余地,只能就这么看着自己的孩子。

        “我的儿,好好照顾自己……活下去。”

        就算是稚童,现在也知道城隍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自己的娘亲要去那里,还要住在那里,怎么可能还有活路!

        幼儿发狠一般地猛地咬了一口拽着他领子的守卫的手。

        守卫一时吃痛,然后下意识地将那幼童摔到了地上。只听到哐当一声,这个幼童因为剧痛,身子瞬间蜷缩起来,然后紧紧地扒住妇人的手:“娘亲要去,那我也跟着一起去!”

        守卫被气笑,站在原地也踹了那幼儿一脚,“既然你执意送死,那我也就成全你们母子两个!”

        谢妧突然想起来,在前世,那个去过梧州的官员对她说的。

        那个朝着谢策啐了一口的面色潮红的幼童,受到的伤,就是摔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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