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八】
蹲蹲对爸爸提的启蒙计划充满好奇心, 乖小孩都喜欢上学，他踊跃地表现：“蹲蹲要读书！”
并且强调：“爸爸说要给蹲蹲读天才班。”
裴容很重视蹲蹲提出的每一个要求，看着陆擒：“喏, 把你的计划拿出来用。”
两岁的小孩铅笔能拿稳吗？
陆总措手不及，又不敢说没有，天才班得从全国筛选适龄天才少年组成一个班级，出于谨慎，还得做很多性格调研，短时间内干不好。
不过陆总深谙各种花样的补习班。
先送学前班，学会算数之后直接送去学奥数。
学一个月试试。
这个难度应该不会被崽嫌弃。
星期一, 蹲蹲开始学认字数字。
星期二, 蹲蹲学加减。
星期三，蹲蹲背乘法口诀。
星期四，……
星期五, 裴蹲蹲拖着书包带, 蓝色小书包在地上拖行, 悄悄推开书房的门, 找到正在工作的总裁爸爸, 探头探脑：“爸爸, 我不想写作业。”
陆擒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他把蹲蹲抱上膝头，询问原因：“为什么。”
裴蹲蹲掰着手指：“写得好累。”
陆擒：“那就不写了。”
裴蹲蹲：“但是老师说要统一交作业！其他小朋友都交了作业, 蹲蹲不交作业老师会很难过。”
陆擒沉吟一下, 道：“你想让我帮你写？”
裴蹲蹲：“爸爸最厉害啦！”
反正也是学着玩的，写不写作业无所谓, 陆擒道：“因为你现在手指还没发育好, 所以爸爸代劳, 以后就要自己写。”
小崽子现在只是好奇上学是什么样子, 下课后不想做机械性的作业倒也能理解。
裴蹲蹲拎来书包，掏出一团皱巴巴的卷子，对折的对折，卷角的卷角，课本也像是活页一样掉得七零八落，真真是读书破万卷。
仔细一看这些仿佛垃圾桶里捡出来的卷子，上面竟然全部放空，一题没写。
还有一本快散掉的描红本，里面居然也是新的。
嗯，表面上看不出是块学习的料。
“作业是什么？”
裴蹲蹲把脸埋在爸爸西装里，闷声闷气，不好意思：“全部都是哦。”
课后生活太充实了呀，攒了一周没写。
陆擒：“……”
裴蹲蹲：“我帮爸爸削铅笔。”
他把铅笔放进高档自动削笔机里，咔咔咔几下就吐出一根削好的铅笔。
陆擒五分钟前还在签上亿大单，五分钟后拿着铅笔写幼儿描红。
他尽量模仿小孩子的笔力，描了三张汉字，三张拼音。
裴蹲蹲目光专注地看着爸爸笔尖的走势，安安静静不捣乱。
描字作业写完，陆擒把卷子展平，整理成一摞。
“两位数的算术题？过程要列竖式吗？”
裴蹲蹲：“不用了爸爸。”
口算就行了，这题35。
这题78。
这题23……
裴蹲蹲说一个数，陆擒填一个数，父子俩合作，大家都不爱写过程，一张卷子做得飞快。
一共五张卷子，题目很少，字体很大，换成大人一张卷子只需要两分钟。
半个小时，陆擒帮儿子把全部作业写完了。
楼下传来一阵汽车引擎声，裴蹲蹲把作业一骨碌塞进书包里，爸爸回来了，要去门口迎接爸爸。
蹲蹲急，陆擒也顾不上纠正他爱护作业本，帮着把书包合上，一起下楼见大美人。
裴容今天提前拍完了校园偶像剧的全部戏份，至少有两周假期。有陆总在，两周后的工作周航也不一定敢安排。
他可以在家里好好陪蹲蹲。
但是蹲蹲每天早上要上三小时学，陆擒瞅准了这段空档，诚挚邀请大美人约会。
裴容站在蹲蹲学校门口，把小崽子交给老师后，微微打了个呵欠：“不了，我要睡个回笼觉。”
陆擒此时在公司上班：“那我回去陪你睡觉。”
裴容：“不许。”
陆擒：“我已经提前把工作做完了。”
裴容：“工作是做不完的。”
陆擒凝视聊天界面，感觉到扑面而来的郎心似铁。
呵，那就别怪他使用非常手段。
陆擒编辑发送：
-跟我约会吧。
-蹲蹲打滚gif
-“爸爸你答应吧”蹲蹲求求gif
-“爸爸最好了”蹲蹲亲亲gif
大美人被可爱小崽子表情包三连暴击，血槽都空了，说不出拒绝的话。
陆擒：“去私人温泉怎么样？不影响睡觉。”
裴容：“你哪来这么多表情包？”
每一张都精心拍摄加编辑，萌爆了。蹲蹲的镜头感真好。
陆擒避而不答：“我还有很多，你答应我就给你看。”
他才不会说这些表情包是靠帮儿子写作业换来的。
裴容无声示意司机开到陆氏：“不去温泉。”
陆擒：蹲蹲叹气jpg
裴容：“……”
陆氏大楼。
陆总意气风发风度翩翩地站在楼下，等裴容的车一到，快步上前拉开后座的门，坐了进去。
裴容放在腿上的手被拉住，他抿了抿嘴角，非常纵容。
让陆总牵手。
让陆总带他进私人温泉池。
答应陆总换上宽松的浴袍下水。
默认陆总不动声色地靠近他。
对于陆擒来说，一切顺利得不可思议，整个人不可置信，他以为一起隔着两米泡温泉就是上限，没想到还可以挨在一起。
不仅可以挨在一起，还可以亲亲。
进度大大超出了陆总的掌控，他得寸进尺地不断试探裴容的底线。
他感觉今天甚至可以确定关系。
陆擒放肆了一阵，决定先落实关系再发生关系。
他盯着大美人好看的眉眼，呼吸粗重道：“我现在的喜欢很深很深了，我想跟你结婚。”
“容容，你不拒绝，是不是也喜欢我？”
裴容懒懒地睁开眼睛：“因为，你不敢。”
横竖都不会进行最后一步，他挺想看陆擒只能草草收场的狼狈样子。
陆擒：“……”
真相就是这么残酷。
陆擒今天一开始根本就没打算能一步登天。没有不伤身体就能百分之百的避孕方式。
他很明白不能上头，但是只要老婆不设防地站在自己眼前，陆擒就会忘记教训，奋不顾身。
被轻视的陆擒眯起眼睛：“我有潜水证。”
裴容：“什么——”
陆擒：“试试。”
不等裴容想明白，陆擒就猛地潜入水中。
……
最后，陆擒靠一些上不了水面的手段，逼迫大美人承认他们确实存在不可分割的关系，可以进行那什么之外的所有活动。
……
裴蹲蹲的趣味奥数课上了好几个月，裴容和陆擒都没想到小崽子这么能学。
时间在一家三口的玩玩闹闹中，来到盛夏。
陆擒出差一周，裴容得空就送蹲蹲上下学，依然是每天三个小时，偶尔不想学了就翘课。
这天他提前去接蹲蹲，在休息区里等，临到放学，遇到了蹲蹲的老师。
“裴格爸爸。”年轻的老师抱着收上来的作业打招呼，看见裴容犹豫了一下。
裴容主动道：“蹲蹲表现得怎么样？”
老师眼里闪过挣扎，这么可爱的蹲蹲真的不想告家长，但是……
“蹲蹲昨天的作业是他自己写的吗？”
裴容被问愣了，他印象中，蹲蹲几乎没有作业，他以为是玩乐性质的上学不布置作业。
老师翻开作业本，道：“收上来的作业笔迹跟前几个月不太一样。”
裴容垂眸一看，笔迹很稚嫩，确实是三岁小孩写的样子。
老师又拿出之前的作业本，写字也很小孩子气，像五岁的。
“爸爸！”裴蹲蹲甩着书包风风火火跑进来，“回家吃鸡腿泡面！老师再见。”
裴容目光一动，拿桌上的橡皮把作业上两道题擦了，温和道：“蹲蹲，这两道题写错了，你再写一遍就回去。”
裴蹲蹲挠挠脸蛋，疑惑地看着作业本上的题目，这也能写错吗？
他从书包里摸了一阵，掏出铅笔，飞快地卷子上填了两个答案。
“好啦！”
老师眼皮一颤，不管见过多少次，他依然会被蹲蹲直接写答案的心算能力惊到。
每次上课的小练习题，他就没见过裴蹲蹲拿笔，脑子里想了一会儿脱口而出。
裴容默默比对了三方字迹，很确定昨天的作业是蹲蹲亲手写的。
他心情复杂地看着蹲蹲，八个月了，你老师还没见过真正的字迹，小崽子平时上课都在干什么呢？
他抱歉地朝老师笑笑，抱起蹲蹲出门。
裴容突击询问：“爸爸出差了没有人帮你写作业，是吗？”
裴蹲蹲重重点头：“是噢。”
裴容：“……”
这么理直气壮。
光看看不动手的偷懒劲儿说不定就是遗传自己的，连质问陆擒的立场都没有。
他道：“爸爸让老师不要布置作业。”
裴蹲蹲成熟道：“没事的爸爸，作业很少的，攒到周五就好了。”
裴容：“……”
车载广播没关，两个主持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谈天说地，内容非常发散。
女主持突然提到了暑假和开学，说某某台准备打造一个亲子上学综艺，反应当下父母在孩子上学一事上操的心，什么学区房啊、上下学接送啊、辅导孩子等等。
节目组有联系过裴容，被裴容拒绝了。
蹲蹲却很感兴趣：“我要跟爸爸一起工作！”
裴容：“名额已经固定下来，开始拍摄了。你刚才说中午要吃鸡腿泡面？”
蹲蹲的注意力马上被转移：“可以吗？”
裴容：“可以啊。”
两根泡面他不会吝啬的。
正说着，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裴容拿出一看，是他的一个圈内朋友，正是上学综艺的嘉宾。
他有个不好的预感，直接调低了音量。
“喂。”
“裴容，我儿子这周生病了，上不了节目，你能不能帮忙补一下空缺，我抽到的接送上下学方式是坐地铁，明天刚好拍这个，实在是找不到别人。”
工作很少的裴容：“……”
他正要说明自己可以帮忙协调找别人时，裴蹲蹲很热情地帮他应下：“可以的，王叔叔。”
他喜欢坐地铁上学。
裴容：“行吧。”谁让小崽子耳朵比狗都灵。
当晚，陆擒得知裴容要跟儿子上综艺，还是途径公共场合拍的综艺，打越洋电话交代了蹲蹲半小时。
蹲蹲一口答应：“我会保护好爸爸。”
“乖，回来给你做泡面。”
翌日，裴容带着蹲蹲，从节目组指定的“家”出发，坐地铁二号线送蹲蹲上学。
他带着墨镜，拎着蹲蹲轻飘飘的书包，前后都有跟拍。
节目组跟地铁运营方报备过，畅通无阻。
裴蹲蹲拎着大水壶，安检的时候主动吸了一大口水，告诉姐姐：“是蜂蜜味。”
安检员看着裴蹲蹲圆嘟嘟的婴儿肥脸蛋，手指蠢蠢欲动：我可以捏一把脸蛋看看里面有没有藏违禁品吗？
裴蹲蹲：“姐姐你要喝吗？”
“姐姐不喝，宝贝儿可以进去了。”
“谢谢姐姐。”
大美人和小崽子一出现，就吸引了大量目光，好在这条线客流量不算拥挤，不至于水泄不通。
节目组开了直播，网友们看见裴容的崽子全都炸了。
[新年时裴容发声明说要请假养崽，居然是真的。]
[好可爱，给我也搞一个。]
[我恨！我今天上班本来要坐这趟地铁的，我老公忽然说要送我，已经揍一顿了。]
[蹲蹲！蹲蹲！]
[两岁半就能上学了，啊啊啊背书包真可爱。]
一车二十来个乘客，年轻人居多，大胆热情，不怕入镜，一直往裴容和蹲蹲身边站，一会儿问裴容要签名，一会儿想捏捏蹲蹲的胳膊。
隐藏在人群里的两个保镖非常焦急，要不要拦一拦粉丝，我家总裁夫人和蹲蹲跟羊入狼窝了一样！
他们往裴容身边挪了挪。
[我们蹲蹲个子矮，都呼吸不到新鲜空气了！]
[姨姨抱抱举高高。]
[节目组干什么吃的！]
[就是故意的呀，想营造一般人高峰期送崽上学的体验感。]
裴蹲蹲被爸爸用书包挡在角落里，他拉开拉链，小胖手从里面掏出一张揉皱的卷子。
他展开卷子，看了一会儿，忽然对离他最近的姐姐道：“姐姐，这一题怎么做呀？”
被小崽子用天真无邪渴求知识的目光看着，长发小姐姐心里瞬间燃起一股熊熊园丁之火，立刻看向卷子。
三秒过去。
十秒过去。
三十秒后……
“对不起。”
长发小姐姐满面羞愧地退到后边。
怎么是奥数题啊！
太丢人了太丢人了！
被全网直播答不出幼儿园题目！万万没想到追星需要高智商！
周围人不知道发生什么，仍然踊跃要帮蹲蹲解答。
蓝衣姑娘上前，蓝衣姑娘退出战场。
眼镜大哥垂眸，眼镜大哥躲开镜头。
……
裴蹲蹲拿着卷子，晃悠一圈，周围的哥哥姐姐叔叔阿姨目光闪躲，看天看地，梦回学生时代，生怕眼神对上了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
车厢里骤然安静。
认真思考也不是想不出来，前提是时间充裕且摄像头不要对着你。
裴容周围空出了一圈。
裴蹲蹲坐在地上，摊开卷子，像一蹲威武的小门神。
他一题一题看过去，用铅笔随手圈出答案。
蹲蹲挠了挠脸蛋，不太明白噢。
陆爸爸说有人围着爸爸，就把卷子拿出来请教。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跑呀？
[被问问题的恐惧压过了追星本能hhhhh]
[牛还是蹲蹲牛！]
[一招吓退粉丝！]
[我也想看看题目。]
[摄影师真的拍特写了，我操！题目都不长，但为什么全是没见过的题型……]
[因为是奥数啊，痛苦面具jpg ]
[可是蹲蹲的样子好像他会……]
[二本姨姨缓缓下线。]
[姨姨刚刚高考完，分数能上985可以辅导蹲蹲幼儿园作业吗，卑微jpg]
[我北大毕业我先来！]
[我学过奥数，下午我要去坐这趟地铁。]
下午放学，蹲蹲拿出了英语卷子。
陆总预判了大家的预判。
大美人忍俊不禁，一对活宝。
……
新年，陆擒就过上了禁欲生活。
裴容：“先忍一忍，免得到时候肾虚。”
因为不敢太笃定是哪一时刻，战线难免是长一些。
过惯了好日子的陆擒措手不及，“这就是新年礼物吗？”
裴容敷衍地安慰道：“无欲则刚，这样的陆总会更有魅力。”
陆擒委屈，他也不想硬的，可是无欲则刚的下一句是“有容乃大”啊。
更过分的是，蒋女士最近还紧张兮兮地给他补身子。
直到春天的某日，陆狗熊如愿以偿吃到了甜甜的蜂蜜，字面意义上的干到怀孕。
大美人受了大苦！
“从现在开始到蹲蹲出生，你还是睡书房吧。”大美人捂着微微隆起的小肚子。
“我错了，老婆。”
四年后的电梯里。
陆擒等在电梯外，看见小崽子坐在电梯里呼呼大睡，无奈地把他抱起来。
“起来吃饭了。”
裴蹲蹲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睁眼看了看四周，唰地抱住爸爸：“爸爸，我做了一个梦！”
陆擒：“梦见什么？”
“蹲蹲梦见爸爸答应我两天吃一次泡面，爸爸帮我写一年作业。”
陆擒：“嗯，梦里什么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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