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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人皇何在,一直都在(5K2)


  而今,向宇飞与太阴教成为了天下关注的中心,一举一动都备受瞩目。

  但此刻,他却不似众人所想那般远征而去,那只是他化天域外的化身而已,真身则与段德几人来到了紫微神朝所言的古天域。

  这是上古岁月间出现的神土,没有人知晓其来历,无比的神秘,曾引得紫微彼时高手征战强夺,人王殿与长生观祖师便是在此得到了神灵古经。

  而至今,长生道观内都还有完整无缺的准帝法阵,威能不可想象,与人王殿平起平坐,底蕴无比深厚。

  紫微域外,段德正要测算风水,却被东方老爷子拦住,抬手一劈就扯出一条通道来,带着众人来到天域入口,这里一片虚无,与黑暗的宇宙交融在一起,就是圣贤也很难察觉。

  “大爷,你这样显得我很不专业,老传统都丢了。”段德有些幽怨,不测测风水他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向宇飞不语,径直深入,踏足到了古天域内,周遭雾霭缓缓流动,死寂是永垣的主题,没有一点声音,这就是域外,一片离开大地,高高在上的天域。

  “这也太干净了些,多少年来没少被人踏足搜刮了,也就是到了道艰岁月才空荡下来。”无良道士粗略打量后白眼直翻,望着眼前干干净净的地皮很无语。

  唯一还有些价值的,也就是那些朦胧气体了,也不是雾气,而是真正的混沌,对于修士来说是宝贵的源气,若是能炼化,能化法宝戾气,可演天道之秘。然而到了圣境才可汲取与炼体。

  众人眺望,远处山岭起伏,古木苍郁,群山不绝,一派史前景象,沧桑壮阔,更有无尽的灵气扑面而来。

  这片混沌神土虽然干涸老朽,但也依旧高于外部大世界,是一处修行的宝地;却不知为何始终没有大教选择在这里繁衍。

  也许是尝试过,但却发生了不可预知的变故···

  向宇飞一路深入,探寻了三日方才驻足于浩大的废墟中,在此细密的找寻。

  他在这里感应到了人王殿与长生道观的气息,源头直指一座坍塌的神庙,内里砖石早已腐朽了,失去了神力的加持。

  在遗迹间,依稀可见昔年供奉的一尊神像,双手结印虚托,似乎便是原本神灵古经的所在之地。

  始一靠近,便能感受到一种‘长生不朽’的道境,像是一篇古经万古如一夜的在此诵念,正是神灵古经,却很难听清,烙印几乎被磨灭了。

  两大祖师在此遗留的气息也很浓郁,化成了道痕铭刻天地间。

  东方老爷一手按来,相助向宇飞运转蕴灵法,要自神庙与古老道境中提炼出昔年的痕迹,籍此参悟神灵古经;那烙印虽近乎磨灭,但终究还有些许残留,可以利用。

  否则要想从两大准帝势力的手中收集古经可不容易,那完整无缺的准帝阵纹就是大圣去了也是送死,准帝壁垒从未被跨越过,就是大帝古皇们都做不到。

  渐渐的,诵经声迭起,一缕碧青辉光自残破的神庙间飞起,带着过往印痕,那道韵也愈发宏大起来,原本有些虚淡,但在人魔源源不断的加持下逐渐清晰,化成了一篇玄奥古经。

  “传说中的神灵古经?”尹天德侧目,这是一种原始的烙印,残缺一角也难以参悟,而今居然被重新映照出来,真实的显化。

  段德也不禁多看了两眼,自其中感受到了一种博大精深的长生精义,但出乎众人预料的是,他并不感兴趣,自顾自跑开去掘其他的遗迹了。

  “者字秘,这片天域,多半也与长生天尊有关;亦或与昔年霸体古祖所击杀的生灵相联系。”向宇飞取出悟道古茶叶分于众人一同参悟。

  这是传说中的九秘,自然妙用无穷,东方老爷子也沉浸在了其中,长生道境生生不息,有一种携永超然的意味。

  对比华云飞传来的凰劫再生术,这门秘法显然高超了很多,与向宇飞的血肉有灵格外契合,每一寸血肉都晶莹生辉,传颂长生道音,将此术孕养生机的一面展现出来。

  九大天尊之一的长生天尊极尽大术,自然不仅仅是疗伤那么简单,涉及到了更深层次的‘生机与精气’,是万物蓬勃朝气的本质;孕养己身生机,壮大精气,亦是此法的一部分,这才是能延年益寿的根源所在。

  伴随着参悟,长生‘不朽’的大门被推开,向宇飞踏入到了一片恢弘领域中,这是站在天尊的肩膀上俯瞰,洞彻诸多玄奥。

  一段又一段精义绽放,充盈灵性血肉间,让他有一种迎来了万物繁盛之春的感觉,肌体进入了最活跃的时期,生机昂然,潜能被挖掘,壮大着生灵本源力。

  一晃就是六日过去,他们醒转,自玄奥的道境中复苏,各有所得。

  “九日,不晚。”向宇飞低语,幽幽看向了下方的紫色大星。

  万事皆备,东风也该起了。

  这段岁月,可是苦了另一方对他心心念念的势力,朝思暮想的苦苦守候。

  芦州,太阴教,人们严阵以待,杀阵亦是开启,源石与精气在源源不断的消耗着,他们笃定,圣皇传人将至了。

  第一日过去,他们冷笑,觉得这是瓮中捉鳖,一切尽在掌握中。

  第二日过去,他们面色森寒,觉得远处山峦总有人影闪没,煞意冲天。

  第三日过去,他们面色有了变化,觉得有些不对劲,圣皇传人他莫不是怕了?

  第··九日到来,他们彻底面色涨红,意识到被人耍了,人家根本就没往这走,白瞎了开启了九天的大阵,资源消耗诸多,全是抛媚眼给了瞎子看。

  “真不厚道,拿我们当傻子吗!”不少人生怒,打探消息,发现苦苦等待的圣皇传人居然还在路上。

  他们当即大怒,有身影自祖地走出,焕发圣威,直接杀向了圣皇传人所在地;诸多看客吃惊,还以为是圣器复苏出世了,并没有过多的联想。

  也有人怀疑,说是圣贤古祖出世,但并未引起什么注意。

  “这是将太阴教晾了九天呐,又成了一个笑话,真是杀人诛心。”有看热闹的修士摇摇头,观太清主赶路的模样全然不着急,甚至会在沿途城池停留,也只有端木族这般在意了。

  更多的人则在期盼,希冀端木族会被清算,彻底了却与太阴人皇遗族的血债。

  这些年来,他们飞扬跋扈,所行肆无忌怛,早已是一片怨言,只是苦于实力不敢声张罢了。

  “太阴教,端木一族历经了这么多年,终于也有人要对他们动手了吗?

  圣皇传人呐···”

  人王殿深处,通体银白的老王自语,世上都在传闻他将要坐化了,但却观世事风云比谁都清楚。

  昔年,太阳神庭与太阴神庭一夜之间衰败,强者皆亡,多少势力打探都未能有收获,而端木族的反叛也正是那一夜,趁乱血屠。

  很多人都怀疑他们与神秘的出手者有关系,故而很忌惮,不是没有不忿的人去清算,但下场皆很惨烈。

  但这一日,在紫微搅起无边风云的圣皇传人参与了进来,矛锋直指太阴教,没有人能平静。

  事实上,他得人皇遗泽,又疑似身怀人皇印碎片与月桂不死药,注定要与端木族对上,没有人想到会是他主动出击,要向那一族出手。

  “他的依仗,又是什么?

  就算这么多年过去,昔年的出手者早已陨落或离开,端木族也不是好惹的,底蕴有真正的古圣,甚至更强。”冥岭长生道观中,久久不曾出世的老道人摇头,不能理解。

  若说太清主搏杀半圣,他自然相信,但要说未曾成就半圣就搏杀圣人,那是万万不可能的,纵有传说中的万古神禁也不行,打不破圣域壁垒。

  那么对方这般毫不掩饰的出击,直指太阴教,又是凭借着什么呢?

  “难道昔年开辟八景宫的那人又回来了?”始魔教中,有苍老的呢喃声响起,怀疑是昔年开辟太清圣境的老子归来了。

  若有那样的强者助阵,对抗端木族也并不是不可能。

  “太清主向宇飞,真是谜一样的存在,横空出世,此前没有一点痕迹,真让人怀疑是域外来客啊。

  这一次对上太阴教,也许正是看清其背后隐秘的机会。”冰魔殿所在的孤峰上,有冷冽之音响起。

  开始有弟子下山,赶往端木族领地附近。

  可以说,天下各方都被这样的举动与变故给惊到了,太过突然,也太过果决,挑战的还是庞然大物。

  就连海外修士都在打探,虽然与四州一片剑拔弩张,但还是很在意。

  端木族祖地,在听闻各方反应后依旧浑不在意,有人目光冰冷,不屑一顾,漠然道“可笑,这世上哪有什么永恒,老朽之物就该给人让道,血淋淋的就是真,灭都灭了,还能翻起什么风浪!”

  “一个斩道者而已,请诸祖复生,将他镇杀,肉身点天灯,元神投入寒狱囚禁,将他所掌握的功法,隐秘全部压榨出来!”

  “想要担起人皇的恩怨,就凭他也配?算什么东西,敢来我端木族就灭了他。”

  “何须他来,圣祖已然出关寻杀,只怕他都没有命来到我们面前了,哼哼。”

  四下一片冰冷之音,皆很愤怒,本来坟头被掘就已经让他们大怒了,眼下圣皇传人又摆了他们一道,出了一次丑,简直是当众踩他们的脸。

  “千夫所指,万夫唾骂又如何,笑到最后的还是我们,当年那些义愤填膺的家伙,死的死,囚禁的囚禁。

  再过千百年,谁还知道什么人皇族的奴仆,只有太阴正统端木族!”

  当代族长大手一挥,自负而森然。

  已然有人深入祖地,去唤醒那些自封的圣级老祖了。

  圣皇传人?定叫他有来无回!

  与此同时,日暮岭。

  太阴祖庭。

  天际一片凄艳的红,像是无边无尽的火烧云,状若最后的夕阳残留。

  满目疮痍的古地间,还散落着各种生锈的兵器,尸骨横陈,到处都是。

  向宇飞驻足于此,有些沉默,漫天红霞都披落了下来,缭绕左右,多出了几分苍凉。

  眼前所见,像是凝固的画面,寂静无比,连一丝声息都没有。

  人皇创法的一幕幕还在脑海中回响,他的故土,他的族地,他的血脉却成了这副模样,何其讽刺。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他幽幽一叹,心绪复杂,望着这片古地缓缓张开了双臂。

  万物有灵,丝丝缕缕的神曦自掌指间散落,融入这片大地,在追溯昔日的旧景,在聆听先民的遗憾。

  ‘太··阴;太阴!’

  渐渐的,苍宇嗡鸣,先民的祭祀音,正从那未知地传来,虽然很悠远,甚至若断若续,但是却给人宏大与苍凉之感。

  恍惚间,金戈铁马,遍地烽火,许多战车破裂,有鬼火在焚烧,一杆又一杆大旗倒在地上,染着污血,偶尔扬起一角,顿时尘埃弥漫。

  昔日血色的灭族之夜仿佛在重现,族群的守护者喋血天外,漆黑的鳞甲大手无情按落,覆灭最后的抵抗;端木族狰狞的面孔如恶鬼,选择了勾结与背叛,亲手向主族会屠刀,杀尽了人皇血脉···

  不甘的怒吼,凄厉的哭嚎,无力的叹息,痛恨的咒骂··皆在回响,让几人都神色肃穆。

  向宇飞感受到了一股悲凉之意,见到了那些灵,像是无数的烛火摇曳,像是在黑暗中发光的蒲公英飘散,充斥祖庭中,在望着他,嘴唇颤动着,要诉说什么。

  “天地间有道理,若是讲不通,还有一個杀字。”他轻声开口,于平静中凸显杀意,掀起波澜。

  “宫主,你非紫微人士,更非人皇后裔,所做已经够多,又是为了什么呢,你本不必牵扯其中。”尹天德相问,他心中有惑。

  信念,真的可以传承吗?真的会在岁月中长存?

  能够让一个陌生的存在为之付出,为之抛头颅洒热血?

  “有些伤痕,过去了不代表忘记;有些事情,总要有人来做;有些信念,纵使尘封万古,也可照破山河万朵。

  我行事至今无非八字,真性任我,当为则为;成功与否,无非求仁得仁,先贤曾言,人生天地之间,无终始者,非丈夫也。”向宇飞回首,这是他的信念。

  人生天地,行红尘,当有始终。

  他白发微扬,在这苍凉喧嚣的荒风中斜指,划过这片壮丽山河。

  从古至今,多少豪杰叹春秋,多少人杰埋骨他乡,多少血,多少泪,尽付风沙间。

  但他们的信念不坠,永恒长存。

  “古来帝与皇,纵为圣君贤主,又有何用,贤德如圣皇,伟岸如人皇,可有人在?”

  尹天德沉默良久,望着这片山河,道出了疑惑,一世命,万世名,真的有意义吗?

  “在,他们一直都在。”向宇飞颔首,缓缓抬手。

  霎时间,自神庭的泥土中,自干枯的草木中,甚至尘埃中,飘起大量的光点,很晶莹,像是深夜繁星,又似黑色幕布上的宝石,熠熠生辉。

  整个祖庭间,无数光粒子飘起,若神花凋零,落下,皆吐绽晨曦之光,无比的绚烂,在昏暗的战场上摇落,突然间,又变成人形,那是昔年太阴族裔的再现,他们的旧痕。

  太阴灵皇走出,看向每一个族裔,他们犹若亡魂,又似尸傀,却在这一刻‘复生’,证明着人皇的所行所为,不是无意义,总有人走在时代的前沿,默默撑起一片天。

  诸世,前贤,与我同在!

  “人皇···”恍惚之间,尹天德像是见到了人皇率领族裔的一幕,旧日幻影再现,于新时代中铺展画卷。

  在,他们一直在。

  在史册里。

  在人心中。

  这一刻,他的体内也飞出了念力辉光,那是人皇存在过的痕迹,存在于众生心中,在源源不断的融入执念与灵皇的体内。

  “昔日血夜,引得多少先民尸陈祖庭,魂归西天。我受遗泽而不讨逆贼,人皇之后安能招魂入土,夜枕青山?星光殷殷,其灿如言,不伐端木,安能以血补天哉!”

  向宇飞宣誓,周遭无数的灵粒子飞舞,化成人形,成为一队又一队的先民,全都看了过来,眼中有泪,心中有怨。

  他们不甘,要再活一世,夺回人皇族裔之名,屠尽窃据主位的叛贼!

  甚至,在队伍中,还有许多很小的孩子,他们于懵懂中死去,重新回归。

  祖庭内,身影越来越多,昔年陨落的人皇后人,都再现了,立在这山川间,永恒被铭记。

  这一刻,向宇飞无比肃穆,环顾周遭,缓缓扬起了手臂“昔蒙血夜,汝等失天机,为外敌所害,为叛贼所杀,魂掩祖地;主位窃据,神庭侵占,魄难归长夜。

  今英灵尚在,仇敌尚在:随我旌旗,为我部曲,生者为人杰,死亦做鬼雄,今日再起,伐灭端木!”

  轰隆!此言一出,天地齐震,山海共呼,无数英魂都在呐喊,都在咆哮。

  ‘太阴!’‘太阴!’‘太阴!’

  英魂如海,浩荡狂呼惊天动地,满天的光粒子,在黑暗中飘摇,前赴后继涌来,昔年的人皇族裔,再现了。

  整个紫微,在这一刻焕发无量光,昔年人皇的道痕被引动。

  万里河山在轰鸣,一簇簇灵光腾飞,那是人皇曾经的足迹。

  浩瀚星空在闪耀,一缕缕神曦垂落,那是人皇的仰望之处。

  草木仙葩在摇曳,一串串晶莹起伏,那是人皇带来的安平。

  芸芸众生在落泪,一道道愿力冲天,那是人皇存在的痕迹。

  光,充斥天地,铺展长空,无远弗届,震动了每一个人。

  人皇,这是古史的呐喊,这是苍生的心念,这是千秋后的最终回响。

  在,他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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