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掌柜生活

　　一早起来，天边总是雾茫茫的，南河渠到处笼罩着白色的烟雾，有如蒸气一般。太阳刚从老虎山山头缓缓升起，把白白的雾儿，蒸散在天空中。那旭日的光彩，也是千变万化的，多彩多姿，照射在雾上，出现了一层又一层的颜色，最接近朝阳最亮丽的金黄，愈渐西边，颜色就愈脂，最后和雾连成一片了。

　　噢，雾升起来了，柳条里的旭日浑圆，红彤彤，从南河渠水中刚刚清沐而出，新的像刚出生的婴儿。柳叶缝里筛下许多光晕，柳树拉出很长很长的树影，河风微微吹着，树枝拂动，有时轻轻打在四爷的眉眼，也不觉得碍眼。

　　花轱辘车照例慢慢地向前吱吱走着，四爷新的一天开始了……

　　从去年开始（1946年），集宁城附近战火时断时续，打从知晓了四爷的来历，并委托四爷为掌柜，掌管云锦章生意后，云老板的心事就不在庄上。

　　这不，云老板今天敞开心扉，毫不遮掩，和四爷谈起了自己的行踪。

　　云老板如是说，集宁是绥东的心脏，四面环山，地势险要，也是平绥铁路上的重镇，连接着大同、张家口、旧绥，我也不对你保密了，我是**党的人，借云锦章这个绸庄掩护，作为站点搜集前沿情报。

　　老兄，我之所以聘你为云锦章掌柜，是观察了你老哥俩数月才做的决定。

　　你俩一搭眼，就知道是有能耐之人，虽然说沿街乞讨，但又不完全是乞丐。我多次偷听你俩的对话，对你们的身世基本上了解个大概，所以我才敢下决心把绸庄交付于你。

　　我不希望你能为我干多大事，我也不对你有住何过分的要求，我知道你不会说对我们不利的话，也不会做对我们不利的事，我只想告诉你，你老兄天生是做掌柜的料，言谈举止透露出一付精明商人的模样，你就安安稳稳干好绸庄掌柜的事就好了，为我为我们守护好这个庄子。每年我支付5担米，可预付的。

　　云锦章云老板，掏心掏肺的话语，很显然不仅仅是不对掌柜四爷的不设防，而且还当作知心朋友，甚至是做为战友情……

　　四爷，这位农村里的人精，以前只管营务好庄稼，有空闲就卖个纸张窗花一些小零碎补帖家用，对政事不过问，但自己一家和谢兄一家被还乡团逼迫背井离乡，仅靠一花轱辘车辗转他地，对时世是做过一些思考的。

　　特别是近半年来隆盛庄和集宁的走街串巷，听各色三教九流的道听途说，也多少明白了一些。今儿云老板一席话，张四爷思想活动更为激烈，原来是自己已经干上了人民解放、人民当家做主的大事。

　　“四爷，回来了。”

　　每当花轱辘车回到南河渠，总有人搭讪。

　　“四爷，我家姑娘下月出嫁，到您店里，一定给准备上好的绸缎。”

　　“没问题，保你和姑娘满意。”

　　“四爷，晚上炒两盘豆芽，咱们喝一樽。”

　　“好小气，还不给四爷切斤猪头肉？”

　　……

　　花轱辘车因四爷而尊贵，大人小孩总会给予贵宾般的礼议。

　　“四爷回来了，四爷回来了，让道，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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